方景阳对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整个人面上的血色仿佛被完全带走,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他以为那时的戒断,早就让他对这个人麻木,但没想到生理的反应更真实的砸向了他。
方景阳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近乎苍白的面色,才发现自己的眉头正轻轻地皱着。
本以为七年不见,足够他把对这个人的爱消耗殆尽,没想到那只是沉在平静水面下最猛的暗流涌动。
方景阳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沈顾怀,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在了。
刚刚在洗手的时候因为一直在想沈顾怀的事情,导致洗手花了不少时间,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冷,那寒气顺着血液流向心脏,激起心脏更加剧烈的跳动,想要让身体暖起来,带着头也热了起来。
方景阳这样想,为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开脱。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他努力挤出一个笑,但本能告诉他现在不适合和这个人呆的太久:“好久不见了,沈顾怀。”
沈顾怀直白的眼神从镜片后投到他的脸上,然后他看到沈顾怀没有任何和他打招呼的意思,直接朝他走过来。
方景阳不禁愣了一下,看着不断走近的人,感觉到自己呼吸都禁了一瞬,带着眩晕的反应也更加明显。
但看到那双不断靠近的发亮的皮鞋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开始害怕了,直到腿靠上了洗手台,方景阳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手腕被沈顾怀扣着按到了大理石台面上,刚刚快要干的手心再次拓在了台面的水上。
方景阳下意识想要抬手腕离开那里,却被扣的更紧。
空间被压缩,空气仿佛都稀薄起来,他感觉窒息的感觉更明显,闷闷的哼了声。
方景阳无力地低着头,盯着沈顾怀深蓝色西服左侧胸口前的一截方巾,努力把自己思绪集中起来,然后他听到沈顾怀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方景阳,抬头看我。”
是命令句。
但方景阳最先想到的是沈顾怀是不是长高了,不然为什么声音听着那么远。
左侧脸颊有手贴上来,手心干燥温热,但方景阳却像是被冰了一下,他微微偏开头,但下一秒就被人抵着下巴,对上了面前人的眼睛。
但沈顾怀却愣了下,因为方景阳整个面色都苍白的不正常,本来要问的话也被堵了回去,语气着急:“方景阳?”
方景阳眨了眨眼,对上了沈顾怀的眼睛,又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这些话现在说不合适。
沈顾怀眼神在方景阳脸上徘徊,眉头越皱越紧,“方景阳,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顾怀在说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耳朵似乎被堵上,他知道自己好像犯病了,但是药在公文包……
方景阳几乎站不住,就着沈顾怀拖着自己的脸,手拉紧了他的袖子,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自己的药在公文包,只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大片的阳光洒在医院病床的床单上,药品的液体规律的落下,方景阳睫毛颤了颤,缓了会儿视线才清晰起来。
“方景阳。”
是陈宣,方景阳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陈宣撑在床沿,脸上全是担心。
方景阳张口声音哑了一瞬,他找回声音,“我怎么在医院。”
陈宣拿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后怕,“昨天你冲去卫生间,很久没回来,我过去找你的时候,沈律师已经揽着你跪在地上了。”
方景阳愣了愣,原来自己应激这么严重吗。
陈宣坐回一旁的椅子,看着方景阳的样子,想到病例上的诊断,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这么严重的应激症状,因为沈…顾怀吗?”
方景阳手指不自觉动了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陈宣连忙把他揽起来,“是想喝水吗?”
方景阳却盯着陈宣看了会儿,陈宣回看回去,方景阳明显是有话说的样子。
“你之前的告白还算吗?”
陈宣愣了一下,压着被子靠近,“方景阳你在施舍我?”
是,陈宣当时说是他自己需要对方景阳好,不能做男朋友,那就以哥哥身份对他好,但绝对不是这种。
方景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意思……你要追下试试吗?”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很不好,明明已经那样拒绝了人,现在厚着脸皮主动要求人追,方景阳想过直接同意,但就像陈宣说的,那是施舍。
他心理医生的建议,一个新的开始,是最好的药,那他就试试重新开始,试着把沈顾怀这个应激源摘除。
陈宣慢慢的靠过来,方景阳放在被子上手紧了紧,下一秒就被揽进了怀里。
上次被一个人满满的抱进怀里仿佛隔着个世纪。
“突然这样,”大部分原因不用猜也是沈顾怀,“你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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