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哼道,“哪一个佣人长他那样…”
长哪样?阿郑疑而不发,只因为商陆似乎有所思量。
商陆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想起江鳞通体皮肤暧昧水红色,一脸春情的模样,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么骚。”
阿郑这下晓得了商陆的意思,却不敢言语。
“时意人呢?在学校?”
“是,今天是周三,他有课,”阿郑十分熟悉这位时意小先生的作息,只因为商陆对这个小孩儿特别上心,“…这个时间,估计快放学了。”
“走,”商陆掐灭了香烟站起了身,“接人去。”
江鳞知道自己找人的消息肯定逃不过商陆的耳朵,这旧京城里,只有商陆不想知道的,就没有商陆不知道的。
他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打算瞒,大大方方好过遮遮掩掩,不惹嫌疑猜忌。
至于遇到时意,其实很正常,毕竟同住在一个地方,早晚都要遇到的,遇到就遇到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人在后花园遇到,大概早上,太阳刚出来没多久的时候,就这么碰上了。
江鳞提着桶和铲子,桶里装着肥土,铲子上裹着灰黑色的泥,因为要下土的原因,他换上了好久没穿的短褂,穿一条棉麻的齐小腿长裤,袖子挽在小臂上,一头长发扎紧了团在脑后,戴一顶宽檐遮阳扁帽,少见的男人打扮。
至于时意,一身西洋打扮,白色衬衫和制服,挎着精致的棕黑色书包,跟杨花描述的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小孩儿,短发柔软而乌黑,唇红齿白,身上书卷气很浓,干净又稚嫩。身边跟着个更年轻的小男孩儿,江鳞看着很眼生,估计是专门找来照顾时意起居的。
时意认不得江鳞,跟着他的那小男孩可能知道江鳞但没怎么见过,更没见过这副打扮的江鳞,就也没认出来,只当是公馆里的佣人。
江鳞低着头叫了声好,便提着桶立在一旁,等待时意跟他的侍童一并走过。
时意显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这个佣人未免长得太秾丽漂亮了,并不像一个男子的长相,于是礼貌的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后,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江鳞,还是觉得奇怪,便小声地问身边的侍童:“那位先生是谁?”
侍童没注意江鳞的长相,自然不以为然:“佣人。估计是新招来的园丁。”
待二人走过,同样提着一桶肥土的杨花追上了江鳞,看到隐约的背影,杨花随口问道:“江先生,前面那人是谁啊?”
江鳞提着桶往自己院子方向走,“时意。”
“哦时意啊…———什么什么什么?时意!?”杨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激烈,“…就,就,就是那个小狐狸精?!”
江鳞人都傻了,忙不迭喝住杨花,“你胡说什么呢?”他怕杨花惹火上身伤到她自己,“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活腻了?”
杨花后知后觉,惊得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猛地摇摇头:“唔…”她不甘心道:“我就是不喜欢他嘛…”
“行了,闭嘴吧你,”江鳞嗔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喜欢。”
“快走,这点泥可不够,还有可多泥等着你我呢。”
杨花被江鳞这一眼瞪得有些发晕。
江先生真的太漂亮了,明明自己才是女人,她也知道江先生不是女人,却还是经常会被美得怀疑人生。
甩了甩头,杨花缓过来道:“好嘞。小花子得令。”
提着桶肥土,杨花笑嘻嘻,乐呵呵往前冲,冲向他们的小院儿。
江鳞看着前面乐呵呵的杨花,忍不住笑了笑,真的是个小孩子,一阵一阵的,真欢乐。
嘴角的笑容忽然消失,江鳞的指尖紧了紧,小孩儿,时意也是个小孩儿呢。
年轻,青春,更重要的是,干净。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修长,白净,虽然刚刚铲了一桶泥,也没有粘上一丁点儿泥,但江鳞知道,很脏,这双手,和他这个人一样——
很脏。
江鳞找的私家侦探很久没有江鳞回复,问就是还在找,江鳞安慰自己不要心急,他们分离了那么久,线索那么少,肯定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的。
其实,按照商陆的势力,在旧京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但江鳞没法去找商陆,他没有资格开口。
商陆不在乎江鳞找的是什么人,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他要江鳞找不到人。
江鳞发现,商陆是真的很喜欢时意这个小孩儿,经常亲自接送时意上下学,即便是他偶尔看到的一两次,跟时意在一处的时候,商陆更是他少见的笑脸。
江鳞仔细回忆了下,几乎找不出商陆给他的一副正常的,和善的表情。
哪怕从前商陆对外的人设是温吞儒雅,但在他的面前,商陆没有伪装的必要,或是冷酷,或是倨傲,或是阴狠,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过也对,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对商陆而言,他是一把刀,一条狗,一个用以发泄性欲的工具,没必要对他虚以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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