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很快开始。是语文。
语文老师是个有趣的老头,光看发量还以为是物理老师。
陈幼安不认识他,但从其他学生的反应来看,显然他们都认识这个语文老师。
估计这个语文老师高一时带的是实验班课。
身后沈泉的话传过来:“卧槽,又是赵老头,之前不是说以后只带高一吗,咋又跟班了?”
语文老师乐呵呵开口:“同学们好,本来我是真跟主任反映我不想再当班主任了,不想再跟班了。奈何主任他见不得我休息啊,看来咋们又得互相忍受两年了。”
底下的学生默契地发出“切”的声音。
赵老头一边翻名册一边继续说:“行了,你们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们呢,咱们早就相看两厌了。来,我这回认识个新同学。”
陈幼安顿觉不妙,不自觉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
果不其然,赵老头念了她的名字:“陈幼安,谁是陈幼安啊?”
陈幼安尴尬地举起手。
赵老头见她身上的衣服是湿的,便没叫她站起来,打趣道:“呦,新同学真是漂亮,怪不得死不要同桌的顾奕坐你旁边了。”
赵老头莫名其妙地cue了顾奕,班里的人有一点骚乱,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普通班来的新同学竟一上来就坐到顾奕旁边。
顾奕根本没抬头搭理赵老头,自顾自计算题目。
赵老头没得到顾奕的回应,也不恼,继续说:“来,新同学,帮老师看看,顾奕是不是在写数学?”
陈幼安有点不知所措了,顾奕的确是在写数学题,但是现在是语文课,顾奕的数学试卷上还压着语文书,陈幼安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回答。
她紧张地摸了摸右手的戒指。
瞬间,她做好了决定,一咬牙说道:“老师,顾奕在默写《六国论》”
《六国论》是高二必背课文,陈幼安暑假预习时背过。
顾奕停了笔,朝大言不惭的同桌看过去。陈幼安梗着脖子,不敢看他。
“是吗?”赵老头更乐了:“顾奕,起来给大家背一遍呗。”
陈幼安心里砰砰响,她怕顾奕不会背,到时候丢了人肯定找她麻烦。
于是,在顾奕即将起身时,陈幼安抢在他前头站起来:“老师,我也会,我想先背。”
这样就能给顾奕争取时间,陈幼安相信在自己背诵的时候,顾奕多看几遍课文应该能记下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顾奕这下彻底丢了笔。
赵老头笑着点头,同意她背《六国论》。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 ,战不善,弊在赂秦。”事发突然,前有赵老头微笑地看着她,旁有顾奕意味深长地打量她,陈幼安已紧张得脑袋空空,才背了一句就开始打结:“额……弊在赂秦……嗯……”
结巴了半天,陈幼安朝顾奕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她尴尬得想死。
顾奕这才站了起来,接着背道:“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故曰:弊在赂秦也。……”
全程背下来,毫无卡顿情况。
背完后,也不等赵老头点评,直接坐下,继续做题。
只剩下陈幼安孤零零站在那里。
赵老头做了个手势,让陈幼安坐下。
“新同学非常有勇气,一看就是暑假认真预习的,就是太紧张了……”
赵老头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陈幼安也听不到了,她的心早就不在课堂上了。
浑浑噩噩一直混到下课铃响。
顾奕在做题间隙不忘抬头刺她一下:“装逼翻车爽不爽?”
陈幼安听到顾奕略带嘲讽的话语,当即有些委屈,“我那是想帮你……”
“少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顾奕一直平静的眼睛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狠厉,像原始而凶残的野兽,紧接着又恢复如常,“我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陈幼安被很多人说过坏话,在与碎嘴子的反击中早就练出了一副伶牙俐齿,旁人骂她三分,她能还十分,可此刻却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也是,他之于他,是藏在戒指下的纹身,融入皮肉,根植骨血;而她之于他,可不就是才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人。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领情。
沈泉见气氛不对,忙打圆场:“咋了咋了,别吵架啊。”他自知教育不了顾奕,转而跟陈幼安说:“可别被他的成绩和外表迷了眼,他这人可坏了,没人敢惹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陈幼安点点头,认同沈泉的话,顾奕确实比她想象中坏一点,不知道床上是不是也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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