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了。”便也不再强劝。正是:
我有一心人,指望长偎倚。
迢迢远行客,寂寂秋风起。
失意几微间,所思如梦里。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宝玉既来,薛蟠便请他家去吃饭,才走进院内,远远就见香菱走来,宝玉笑道:“香菱姐姐。”香菱却道:“我如今叫秋菱了,宝二爷。”薛蟠愠道:“名字也是乱叫的,谁改的?”金桂倚门笑道:“是我。”薛蟠见是金桂,心里头先怵了半分,又见宝玉在场,自觉无颜,便也不管香菱,只含糊过去,再不提他。
宝玉这头劝了薛蟠,那头又劝湘莲,道:“我那日去他家里,倒是见到了薛大嫂子,果然生得标致,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焉得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湘莲已听金桂替香菱改名一事,叹道:“也是个可怜女子。”宝玉笑道:“既如此,薛大哥哥有了这样一个彪悍人家,冷落些你也是常理,你也该体谅他才是。”柳湘莲道:“我并不为这个,罢了,此事多提无异,你我还像往常一样,只当没你这令姨表兄的事。”宝玉便也不再劝他,只与湘莲于往常无异。
却说薛蟠本与湘莲只是怄气几日,想湘莲日后便也气消,就又去找湘莲两趟,然而都被湘莲拒之门外。薛蟠一股犟气上头,也不再理湘莲,只管过自己日子。恰巧金桂的丫鬟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薛蟠本就是个“得陇望蜀”的,见宝蟾如此,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金桂亦颇觉察其意,想着:“正要摆布香菱,无处寻隙,如今他既与那戏子分手,现又看上了宝蟾,只剩下一个香菱,如今且舍出宝蟾去与他,他一定就和香菱疏远了,我且乘他疏远之时,便摆布了香菱。那时宝蟾原是我的人,也就好处了。”打定了主意,伺机而发。
这日薛蟠晚间微醺,又命宝蟾倒茶来吃。薛蟠接碗时,故意捏他的手。宝蟾又乔装躲闪,连忙缩手。两下失误,豁啷一声,茶碗落地,泼了一身一地的茶。薛蟠不好意思,佯说宝蟾不好生拿着。宝蟾说:“姑爷不好生接。”金桂冷笑道:“两个人的腔调儿都够使了。别打谅谁是傻子。”薛蟠低头微笑不语,宝蟾红了脸出去。一时安歇之时,金桂便故意的撵薛蟠别处去睡,“省得你馋痨饿眼。”薛蟠只是笑。金桂道:“要作什么和我说,别偷偷摸摸的不中用。”薛蟠听了,仗着酒盖脸,便趁势跪在被上拉着金桂笑道:“好姐姐,你若要把宝蟾赏了我,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要人脑子也弄来给你。”金桂笑道:“这话好不通。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我可要什么呢。”薛蟠得了这话,喜的称谢不尽,更觉金桂贴心,是夜曲尽丈夫之道,奉承金桂。次日也不出门,只在家中厮奈,越发放大了胆。
至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的起来。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料必在难分之际,便叫丫头小舍儿去请香菱到她屋里将手帕取来,香菱正因金桂近日折挫惶惶不安,不知何处得罪金桂,听了这话忙来房里取,果然撞见薛蟠与宝蟾要行好事,薛蟠倒未多少在意,奈何宝蟾见香菱撞破自觉丢人,恨无地缝儿可入,忙推开薛蟠,一径跑了,口内还恨怨不迭,说他强奸力逼等语要死要活起来。薛蟠好容易圈哄的要上手,却被香菱打散,不免一腔兴头变作了一腔恶怒,将香菱斥骂出去,金桂便趁机柔情百意,只叫薛蟠与宝蟾在香菱房中成亲,将香菱叫到自己屋子里来,夜里百般磋磨,总不使其安逸稳卧片时。
不过半月光景,又装起病来,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众人都说是香菱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于是众人反乱起来,当作新闻,先报与薛姨妈。薛姨妈先忙手忙脚的,薛蟠自然更乱起来,立刻要拷打众人,又因这些时日宝蟾只在他屋里头,跟着金桂的只有香菱,便一口认定是香菱所为。香菱叫屈,薛姨妈跑来护着香菱。金桂见婆婆如此,益发嚎啕大哭起来,誓要薛蟠给个说法。薛姨妈听见金桂句句挟制着儿子,百般恶赖的样子,十分可恨。无奈儿子偏不硬气,已是被他挟制软惯了。如今又勾搭上了丫头,被他说霸占了去,他自己反要占温柔让夫之礼。这魇魔法究竟不知谁作的,实是俗语说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正是公婆难断床帏事了。因此无法,只得赌气喝骂薛蟠,又叫发卖香菱,金桂又与薛姨妈隔着窗子吵起来,薛蟠急的跺脚说:“罢哟,罢哟!看人听见笑话。”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一面哭喊,一面滚揉,自己拍打。薛蟠急的说又不好,劝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出入咳声叹气,抱怨说运气不好。当下薛姨妈早被薛宝钗劝进去了,宝钗又自己出面领了香菱回去,才算暂且息了此事。
自此之后金桂又吵闹了数次,气的薛姨妈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而已。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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