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周洁没想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她回国后就从昔日的邻居和亲戚那里得知,当年自己走了没多久,白家掌权人白老爷子就过世了。
之后成为新一代白家继承人的白琅,一连几月都派人来附近蹲点试图找到周洁。
周家人也不傻,一看白琅那阵仗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事,立马就撇清了他们的关系。
因而当周洁带着孩子回到周家听到这些后,心里的希望就被彻底打散了。
如果有老一辈施压尚且好说,如今掌权者成了对自己厌恶入骨的白琅,真让他找到自己拿还不得被拔掉一层皮不可。
她越想越心惊,但表表还是巍然不动的模样,并且利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让周家人相信,自家妹子能母凭子贵,带着他们一飞冲天。
为此,他们在周洁带着小周瑾离开去外省时,还塞了不少红包,指望以后自己能攀上这颗大树,也正是有这个原因在,后期周洁才能从他们那里借到钱。
纵观周洁一生,也可以说得上是活得多姿多彩了。
在周瑾的记忆当中,对方虽然爱慕虚荣,想拿自己当跳板挤进豪门,但对自己还算是过得去,至少不像一些狗血电视剧和那样,动辄虐待打骂还不给饭吃。
故而当他从白老太太那里知道这些后,心绪倒没有多大的起伏。
在他看来,不管是谁遇上这种事都会觉得膈应得慌,更别说是从小就没吃过瘪的世家掌权人。
在被白老太太送到白琅这边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接受对方的讥讽厌恶的准备了。
在他的预想中,自己明面上虽然是白家小少爷,实际可能连那位父亲的正眼都得不到,还会因此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
好在老天总算开眼,让他不至于在过了将近二十年的苦日子后,还要继续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周瑾是个好养活的,即便突然换了环境也能很快适应,并不会因此失眠难以入睡。
恰恰相反,当他洗漱完躺进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一夜无梦,醒来即天明。
周瑾的生物钟很准时,刚到六点半就醒了。
没有债务和生活的压力,洗漱完换上一身天蓝色衬衫和休闲裤的他整个人神清气爽。
白琅的房间在三楼,家里有备电梯,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走楼梯,包括今天也不例外。
男人刚从楼梯拐角下来,迎面就碰上消除一身疲惫,收拾得干净清爽的周瑾。
两者相撞,周瑾有些局促地停在原地,唇瓣蠕动半晌,最终只干巴巴挤出一句“早上好”。
白琅做为商场老狐狸,哪能看不出来这位新晋好大儿的迟疑。
他看过对方的资料,知道这个儿子出社会早,加之昨天故意没穿老太太给他买的衣服鞋子,就不难猜出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单纯小可怜。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但凡他真是什么无害的小白花,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早被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所以在知道对方的那点小心思后,他并没有觉得面前这小孩儿有什么不对的。
在没伤害到无辜者的情况下,合理利用一些东西为自己谋取利益这无可指摘。
思及此,白琅的视线从青年发丝落到他瘦削的肩膀和腰肢上,回想起对方省吃俭用到营养不良的程度,那刻想要投喂崽子的想法越加强烈。
只是他这人一向别扭,即便面对这个看上去柔软得像只狮子猫一样的青年有着满腔父爱,也还是死端着那副深沉矜贵的姿态,“你的户口已经签到我的名下,以后就是我白琅唯一的儿子,整个白家未来的继承人,难道这还不能让你喊我一声爸爸?”
此话一出,原本因为局促不断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搓着休闲裤布料的周瑾,立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狭长漂亮的瑞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刚到而立之年的俊朗男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喊出了那个惦念了多年的称呼。
“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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