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越来越少。
极少数清醒的时候,她绝望地凝视着顾存疯狂的眼神,常常可怜地想——在这个明媚的地下世界,顾存和她一同病态地腐朽着。
“呵,现在知道送来了。你可以再晚点把她送来,把她再囚禁个十年二十年,等她彻底被你关疯了关傻了,你就满意了。”
顾存没有理会许佩延,只是静静凝视着病床上的昏睡的许仪宁。大自然中真正的阳光一角照射在漂亮却瘦削的脸上,愈发凸显出她肤色的苍白。
她好像随时快要死掉一样。
“被你关在在地下室整整两年,重度抑郁,心因性失语一年,需要接受治疗的不只她,还有你。”
“我会带走她,等她彻底康复了我会再把选择权交给你们。如果你要继续监禁她,我也阻止不了你,她快死的时候别来找我就行。至于她康复后还会不会主动选择你,与我无关。”
顾存的视线从未从许仪宁的脸上移开过,许久后他才干涩道:“好。”
可许佩延下意识惊于他看许仪宁的眼神,仿佛在说截然相反的内容——他绝不可能放手。
……
三年后。
南市是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更有“春城”的美称。
许仪宁跨专业申请了哲学硕士,毕业后回国来到了南市下的一个小乡村支教,一待就是一年。
她格外喜欢这个四季开满鲜花的城市,她租下了学校附近的民居,自己也在庭院中打造了一片花园。
每天下课后摆弄花草,或者给一些好奇的孩子教授关于花草的知识是她最喜欢的事情。
一个扎着两个马尾的红领巾小女孩指着一种花,好奇地问:“许老师,这是什么花呀?”
她恍然抬头,看见一株被自己藏在花园深处废弃的、却在角落里倔强地开出一朵小花苞的洋桔梗。
眼前瞬间浮现出金笼中锁链缠身不得动弹的自己,被大片大片洋桔梗包裹的画面,她被掐着下颌被迫抬头,疲惫而惊惧地看着闪光灯。
学生又问了一遍。
许仪宁片刻后才说:“嗯,老师也不知道。”
没想到又是初春了,当年她和顾存相遇的季节,也是她天真地被顾存欺骗到体无完肤的季节。
不过去年她和顾存已经离婚了。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被她拒绝见面的顾存也把离婚证邮给了她。
三年过去,他们一次也没有见面。顾存没有对外界公布他们离婚的消息,但因为许仪宁初中的容貌和学历,她来支教的事情引起了不少媒体的关注,这件事被顾存压了下来。有人匿名给这所学校捐了不少款,她所在的乡村也被好几家公司投资纳入发展规划中。许仪宁视若无睹。
三年前她在许佩延的协助下逃出来,之后除了许佩延主动向她透露孤存的信息,她没有主动过问一次。
许佩延说:“以弱胜强的博弈中,如何蒙蔽对方的眼睛,让强者自愿或被动出局也是重要的一环。”
她在那两年中虽然过得极为煎熬,但并没有许佩延诊断得那么严重,五分真,五分假,这是最好的谎言。
但幸好,孤存信了,放了她自由。
许仪宁把那朵洋桔梗摘了下来,送给了这个留到最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惊喜地接过那枝花,眼眸中瞬间溢满了光,许仪宁好像也被这份喜悦传染了,问:“喜欢么?”
“喜欢!喜欢!老师最喜欢哪一朵呢?”
“洋桔梗”三个字差点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但现在她已经不喜欢这种花了,她对上小女孩好奇又天真的眼神,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很乖,很懂事,衣着朴素,与人言谈间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小心翼翼,但有一双格外明亮耀眼的眉眼。这样的女孩子长大后或许很容易受伤。
风吹过,许仪宁瞥见了被晚风吹得晃动但仍坚挺的小白菊,韵致清新,静静在风中飘逸。
于是她牵着小女孩的手,带她来到那片开得极灿烂的白花面前:“这种花叫鲁丹鸟,老师最近很喜欢,花语是‘远离尘世的喧嚣’,花期极长,生命力极为旺盛,被称作永不凋零的花,还可以做永生花哦。”
“很适合小叶的一种花,”她摘下一朵,温柔地看着那双眼睛,像在看着10岁的自己,“希望你平平淡淡,生命静好,远离痛苦和纷争,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怡然世界。”
许仪宁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极为冷漠的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不值得被爱,也似乎从来没有真心爱过别人。
但把这朵花递给女孩的一刻,那朵花倏然开出一片绚烂花海,过去那些夜晚里荒芜的精神土壤乍然间生机复苏。
万物都极力延续自己的生命,爱是确保自己可以延续自我的方式之一。被爱是一种生命关怀,那么,去爱呢?
她笑着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老师把花送给你,小叶要一直像爱花一样爱自己哦。”
过去三年里,谢弥结婚生了宝宝,顾存在宝宝的满月酒上强吻过许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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