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他们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吧,可能充其量问一句:假如俏如来有了孩子,该叫你史艳文什么?……至于谁会问这样惊悚的问题——俏如来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呆了一秒,赶紧把这个念头挥去。
俏如来被万千思绪搞得头痛,闭着眼睛发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然而刚缩了一半,就被一双大手强硬地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父亲身上熟悉的气息以及新鲜的茉莉香,一声轻轻的叹息,久久的沉默。
可能是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吧。俏如来紧张地想着,他继续闭着眼睛,努力放身体,想要借由这种方式窥视父亲在他睡着之后是什么样的。
还是那样完美无暇的神吗?俏如来早就没了无条件崇拜长辈的幼稚,但他无法不崇拜父亲。因为父亲真的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虚弱或者不强大的一面,属于父的温柔和命令有着同样的力量,托着他漂浮的生命从久远以前一路走到到现在,正是因为父亲,他才有支点,只要看着父亲,他就觉得自己有所归属。
然而他太敏感,对父亲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千头万绪的解读,光是这些脑内的神经活动就把他的精力几乎耗尽。实际上父亲是什么样的?去掉了他的目光加工后,又是什么样的?
俏如来想要继续感知父亲的所在,但父亲再也没有更多接触,若有若无的键盘声像催眠一样响着,他一点一点默数,时间一秒一秒捱过,不知不觉间意识就模糊了。俏如来完全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拉长时,史艳文翻了一下手腕看到时间:20:01。
等史艳文结束了工作再看表,俏如来已经真正入睡了半个小时,期间六次想要蜷缩起来,被自己一一扳回去。他把办公用品都收拾好,选择躺到俏如来身边,床不大,他基本上是悬空的状态,被床沿硌得脊骨发痛,当俏如来第七次无意识翻身侧躺时,他没有再纠正,而是把手垫在了他左乳下方。
其实隔着厚厚的医用绷带,胸前的软肉连弧度都不太明显,但他依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让那寸小小的山丘如履平地,减少垂坠感。
为了不压到孩子,他悬空着手臂,以一种时间长了会极为酸痛的姿势从背后抱着孩子,这是一个最亲密却没有肢体接触的拥抱,写尽无言。
早晨,俏如来先一步醒来,在史艳文的怀里。意识清明的一瞬,他看到父亲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收在身前,他那心中从来没有过破绽的神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唯有此刻。
多熟悉的脸,多陌生的神情。父亲的睡眠不似他那般不安,睡着后没有多余的动作,俏如来有理由相信昨晚父亲就是这样入睡的。温暖的鼻息在初夏的温度里有点不合适宜的热,被遮盖的蓝色眼眸带走了他赖以生存的注视,一个多余,一个缺席,都让他惴惴不安。
两人相触的皮肤几乎立刻潮湿起来,俏如来感到呼吸不畅,却还想多看这样的父亲一眼。
他敢确定,此时的父亲除了母亲之外,只有他看到过。
思及此,俏如来好像得到了最扎实的安慰,缓缓地和父亲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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