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之秋,折桂之宴。”折桂宴每逢二十年一次,虽然对修道之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但对境界较低的年轻弟子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磨砺机会。是以,每逢开宴,报名者众。来此之前,铃灵就囫囵吞枣地听岳峥念叨了好几次折桂宴的规则——总共分为叁个阶段:初试,复试以及终试。初试便是将境界相近的每十人分作一组,在擂台上进行混战,只要被打下擂台,就算做淘汰,而最终留在擂台的叁个人则成功晋级。会有这般规则,也是因为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为了快速而有效地筛选出有实力的修者,干脆在初试就直接淘汰掉了一大半。若是刚好有相同宗门的弟子被分在了一组,合力破敌,以弱制强,那也算是人家的机缘,只怪自己运气不好。转眼间,高台上九大宗门的弟子就走得没剩几个,铃灵望了望四周,留下的不是些炼气期的小弟子,就是几位气势不凡,连她也看不出境界的修者,多半也是各门派的带队之人,面色或凝重或欣慰地观察着台下的战况。铃灵又看了看天渺宗的方向,如今周围没了人,她一眼便看见那枯木客也留了下来,此刻正气定神闲地倚在案几前,拎着酒壶,为自己斟酒。好家伙,连最贪酒的二师兄都没来得及尝尝,他倒是喝上了,这人都不关心门中弟子的战况吗?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略带谴责的目光,常归抬眸看了过来,铃灵来不及转开眼,只好朝他点点头,抿着唇笑了笑。只见那人便捏着酒杯,朝着她遥遥一敬,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完了又冲她微微颔首,扬眉一笑。修无情道的人真的会如此随和吗……迎着常归带着笑意的视线,铃灵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些“杀妻证道”的残忍桥段,她莫名地就有些紧张,加上周围没了熟识之人,更是坐立难安。虽说以金丹境修者的目力,在高台之上也能将四处的擂台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此刻却开始有几分想离了高台,下去看看了。对了,之前说好了要给阿念助威的,在这儿干坐着可不行。为自己找好了理由,铃灵便匆匆站了起来,指决一捻,御风而起,从仍浮在半空中的高台之上一跃而下。只不过在离开时,身后似乎隐约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什么无情道,真是古怪。铃灵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在人群中穿行,好在刚刚她便记下了叁人玉符上的号码,很快便找到了游念霜的那个擂台。不知为何,这个擂台下的看客格外多,待她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时,正好十个人也到齐了。“唉,师姐也太倒霉了,怎么就和凌星剑分在了一组。”“晋级名额不是有叁个吗?小心应付也许不是不行?”“哈,这位道友恐怕是没见过他出剑吧?星陨之下,焉有完卵。”“哦?看来我运气不错,这趟没有白来,可得好生观摩一番。”
“那是,除了台上那九个,咱们这些在台下的,运气确实好得很,衍星宫少宫主的剑,寻常可是看不着的。”铃灵站在人堆里,听着周围的修者议论着游念霜的剑法,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握着白帝剑切果子时的模样,一时难免有些脸热。说起来,她与阿念相处了一年多,似乎也未见过他出剑。之前在桃山时,她曾问过他,为何每日只是闭目打坐,从不练剑。游念霜却只道是虽未拔剑,心剑常砺,亦是修行。这一次,她终于能见识见识那白帝剑在他手中时会是何等威风了。“快看,开始了!”正想着,旁边的人便一声高呼,铃灵连忙凝神看向擂台,只见台上十人相对而立,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众人面色凝重,皆显戒备,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于那位背负长剑的白衣少年身上,只见他静立在擂台中央,剑未出鞘,一身凌然剑意却已压得他们有几分喘不过气来。九位本是对手的修者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显然已是达成了共识,意欲齐心戮力,联袂对抗这位传说中的剑修。他们缓缓移动脚步,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游念霜环伺其中。然而,那眉目如画的少年却仿佛置身事外,一双凤眸清冽如霜,面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须臾之间,九人身形微动,同时出手,他们手持各式法器符咒,催动之下攻势如潮,擂台上顿时光芒交织,空气中隐有金鸣之声,似有风暴将至。就在那金鸣之声震耳欲聋、光芒大放的瞬间,游念霜眼神一凛,白帝剑终于出鞘,只见银色剑光如练,宛如流星划破夜空,又好似秋水长天,星河刹那倾倒。剑光所至,未闻金戈交击之声,那九人却只觉一道铺天盖地的剑意扑面而来,竟使不出分毫抵抗之力。旋即,几人便如落叶般纷纷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最终尽皆跌落擂台之下,顷刻之间,尘土飞扬,哀声四起。擂台之上,唯余一袭白衣,持剑而立,不染尘埃。“赢了赢了!阿念好厉害!”周围的看客大多仍在屏息凝神,沉浸在刚刚那摄人心魄的一剑之威中,然而,少女雀跃的欢声却突然打破了这份静谧,众人便也回过神,跟着纷纷叫起好来。人群中的赞叹与掌声此起彼伏,仿佛潮水般汹涌而来,擂台下,瞬间再次热闹非凡。沸腾的喧嚣人海中,台上的胜者独独看向了那阵铃声传来的方向,漫天剑意被敛进眼底,衬得少年剑修一双眸子灿如星辰,清楚地映出红衫少女笑盈盈地朝着他挥手的模样。他嘴角轻扯,宛如拂晓之时冉冉消融的初雪,来不及入鞘的白帝剑便被直愣愣地握在了手心,就着这么个有些幼稚的姿势,游念霜回应般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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