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也同她一样,从最开始的略微忐忑,到后来的泰然处之。会摇着昆仑君的手臂,撒娇道:“父君,那我是哪里变了?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沈瑱笑道:“好,当然好,你这个样子最好。”他们之间那种父女的亲昵,是沈丹熹这个真正的女儿,都不曾有过的。所以,偶尔沈丹熹也会庆幸,庆幸她的母神在闭关,才不至于让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相比较起来,她可能真的不好,不温柔,不宽容,不随和,不招人喜欢,所以才没有一个人记得她。可那又如何呢,她生来又不是为了讨人喜欢的。沈丹熹抬手,轻轻抚摸孔雀脖颈上柔软的羽毛,手指忽然用力,拔下一根软羽,问道:“那羽山少主这样上赶着来给我当坐骑,是因为,我也招你喜欢了么?”漆饮光回首瞥向她眉心禁令,疑惑地顿了顿,才轻笑一声,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许,问道:“如果我说是,殿下会舍弃另一个人,回应我么?”他这句话已不止是暧昧,而是赤裸裸的告白。羽山少主,为了讨心爱之人欢心,原来还能如此卑微。沈丹熹只觉得恶心。她垂下眼,嫌恶地回道:“不会。”这一路上,她都是这样,前一刻还是笑着的,后一刻又会突然生气,漆饮光盯着她片刻,回过头去,失望地叹息:“殿下既已有了钟情之人,又何必撩拨他人心弦,惹人伤心。”沈丹熹冷哼一声,泄愤地又扯掉孔雀几根软绒羽毛扔掉,抱住琉璃灯,再不说话了。黎明前的天色黑得尤为深沉,明亮的雀灯宛如一颗攀升的星。这颗星刚从峡谷出去不久,峡谷口的瘴雾波动,又见三道人影跌跌撞撞地从峡谷奔出。“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当先一人叫道,一下瘫坐在地,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两人身后负剑,另一人手持拂尘,三人打扮与世俗中人不同,看上去是修行之人。眼下每人的道袍上都染着血,身上也都带着伤,形容很是狼狈。三人相携离开峡谷口,到峡谷外百步远处的一棵枯树下,却不再走了。他们盘膝而坐,就地调息,一边调息,一边亦是在等待共入峡谷的其他同伴。三人的道服袖口纹绣着蜿蜒的水波纹,乃是尹水畔的玄门弟子,他们此行一共十人踏入这一条尸气弥漫的峡谷,想要穿越峡谷前往密阴山。在峡谷中被困了小半个月,每日都陷在那一场伏击的恶战幻象中,完全找不着出路,要不是今日骤然而起的一星火光引路,他们怕是还陷在里面出不来。随着时间流逝,那点劫后余生的喜悦从他们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悲戚。三人也明白,剩下的同伴应该是走不出来了。当中那名看着年岁更长的剑修站起身,当机立断道:“走吧,前面就是密风城了,我们在峡谷中耗费这么多日,不知北狄的军队又破了几座城,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另两人明显还未缓过来,可也知当下时间紧迫,闻言互相扶持着站起身,道:“是,楚师兄。”出了峡谷之后,前方便是一片荒原,荒原尽头绵延俯卧一座黝黑山脉,是为密阴山,密风城便在山脉脚下。三人御起剑和拂尘朝着山脚下那座城疾驰而去。尚未靠近城池,便已能听到城中鸡鸣,可见屋舍俨然,炊烟袅袅,街面上行人来往,时不时响起小贩的吆喝声。有早起的妇人洗漱完,往屋外泼水,不小心溅着路过的行人,以至惹来一阵怒骂。这一座边城看上去那样普通,又那样安宁。若是和平时期,看到这一番景象倒不足为怪,可现在是战时,密阴山已是大荣最边境之处,翻过这座密阴山,山那边便是异族之地。北狄越过密阴山,首先践踏的便是密风城。如今,这一座城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浑不知外面腥风血雨,愈是普通,愈是安宁,便愈是诡异。三名修士越过城墙,落到城内一偏僻处,各自罩上麻衣灰袍,扮做与当地人差不多的穿着,才提起十二万分警惕,往大街上走去。现下正是一日之晨,城中商铺刚开门,街面上也陆续支起小摊,卖早点的小摊上飘着雾白的水蒸气,火炉上垒起七八层蒸屉,屉里溢出面点的甜香。灶炉上另一口锅里的水亦是雪白滚沸,摊主伸出长筷,利落地将锅里的面条捞出,沸水溅上手背,竟也没有丝毫反应。他捞出面条,搭上翠绿的青菜叶,再舀上一勺油汪汪的肉酱,端往旁边木桌边一位等待的食客。“客官,你的肉酱面好咯,请慢用。”这早食摊里就坐了这么一位食客,年轻俊朗,隐于内侧的半张脸上爬着一道深红的伤痕,令人侧目,他穿了一身素白的衫子,腰上缠着一圈金色羽纹。这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楚应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那道修在袖中烧了一张符纸,符纸的青烟混入灶炉上的蒸汽,往摊子上的食客身周环绕一圈,重新回到道修手里。道修转头对楚应摇头,示意没查出问题。年轻食客对他们的试探也浑然不觉,热气腾腾的面条摆上桌,他低眸看了一眼面条,捉起袖子,抽来一双筷子搅匀,夹起一缕裹满肉酱的面条挟入嘴里。细品之后微笑道:“不错。”那个年龄较小的剑修瞧见这一幕,当即肚里咕噜一声,忍不住咽口水。怀里立即落来一小块干饼,楚应压低声音道:“将就着吃吧,这座城古怪得很,城里的吃食,水,只要是入口的东西,一应都不要碰,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呢。”小剑修呐呐应好,捧起干饼狠狠咬了一口。“楚师兄,这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该从何找起?”另一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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