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多亏太白和玄真君帮忙,在玉皇大帝面前废了不少唇舌,我这次回来时,接了玉帝诏令,余下三道劫,不必死后翻身去历。”青广陵拱手谢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太白金星挑眉,眼中带喜,“只是,那要如何去历呢?”“要看地狱道的十殿阎王,饿鬼道的饿鬼之主、魔道魔尊的说法了。且看他们如何给出能似历劫一般,又不必受轮回之难的历劫方式。”青广陵说完,忽觉心上阵痛,手中棋子“啪嗒”落在棋盘之上,他以手抚心口,眉头微蹙。此前每回幻化龙身时,身上总有虚影。司贤为他瞧过后,开了这丹药,说是可缓解因那青鱼石诅咒所带来的不足之处。可如今,他方服过药,怎会这般疼呢?他想着要去再找司贤瞧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太白金星忙伸手去搭他灵脉,灵流于广陵君灵脉中畅通无阻,并无问题啊。太白金星不禁摇头,“到底为妖时,受了什么诅咒?竟然令你痛苦至斯!我觉得,你需将这个问题好生解决才是。”“我猜,上一世的元神许是附在了什么东西上,我今日遇到一个姑娘,有些古怪,已经让郁垒去跟了。”两人在太白殿内的露天中庭下棋,有一小道士从太白殿里走出来,施礼道:“太白尊者,门外有个女子求见,说是你徒儿。”太白金星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广陵君还未见过我这徒儿呢,我收她时,你在历劫。你历劫回来后,她在闭关,这么一来一往,一百几十年过去了,你们竟然没见过面。”青广陵又觉喉咙干涩、心上悸动,怕自己失礼于人前,他捂着胸口起身,“今日身子多有不适,改日再见吧。我先去了。”说罢,隐了身形,唤来一朵白云,腾云而上。“也罢,也罢,不急于这一时。只是还有一句,我要嘱咐。”太白金星望向青广陵,“往后去找司贤索药之事,我会交予我徒儿,你得空记得来太白殿,与她一见。”“谢过太白了。”青广陵腾云而去。 司賢神君青城山逍遥观,太白殿内的中庭院里。白若月三拜九叩跪谢师父太白金星,太白金星感触良多,含泪扶起白若月,师徒二人终在百年之后得以见面。遥想上一次见面时,徒儿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的模样,太白金星尤哀痛在心,往昔历历在目。师徒两人将过往近百年九天之上的变化一番叙旧,才说起了彼此近况。
庭院中的石桌边,白若月与太白金星面对而坐,“师父,我有一事不明,我为何在青城山的洞府里睡了近百年?”“你不记得了?”太白金星有些惊讶,照理说,喝了兕觥之水的徒儿,只会忘记她上一段旧情而已,其余的东西,该皆有印象才是。怎么她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他又道:“若月,你好生想想,当真丝毫记不起了?”不是全然不记得,可回想起来,好似只有个无尽的黑夜,可那夜里发生了什么,白若月委实记不起来。她摇摇头,“只有些琐碎印象,该是个夜晚。”太白金星叹息一声,那夜伤的不紧是白若月的身,还有她的心,若不是她那股不想活了的心,太白金星也不会给他灌下兕觥之水。他沉吟片刻、道:“当年你在西湖之滨,偶遇了万鬼过河,为了救助杭州百姓,你与万鬼搏斗,伤了身子骨,昏迷了许久。”“那时寻人看病,你伤得极重,若熬不过去,便要香消玉殒。我将灵力灌输给你,只求你能有些求生欲念。为了防止外界打扰,便于你修行,我便将你放到了青城山的洞府里。青城山乃是人间福地,众仙家的道场所在,钟灵毓秀之处,希望你可以将身体修正养护过来。”听师父如此说,白若月好似有了些印象,但是并不清晰。她又跪于地,感激涕零,“师父对若月有再生之恩,请受徒儿一拜!”“快起来!你我师徒之间,不必说这个,只要你能康健,早日修得仙籍,便是最好。”“从前是若月贪玩不懂事,此番若月再生,定会好好修仙,不辜负师父之恩。”白若月被太白金星扶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大对劲,她四下看看,问:“师父,白额虎呢?师弟是去山中耍玩了么?许久未见,我也很是念他!”“他!”太白金星哼了一句,“休要提他!你原本不会下凡去,也不会遇到那万鬼过河,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告知你,万不要让你那时候去人间。哪想他还是放你下去了。”太白金星想着,总不好实话实说,不让她去救她相公之言,可这番话又经不起推敲,他怕白若月细问,转而又道:“加之他修行百年,竟然修不得人形,是在是蠢钝得很,一气之下,我将它打入凡间去历练了。”“近百年了……”白若月听出师父口中的怒气,声音变小了许多,“师父,百年已过,小白额……他还不能回来么?”太白金星没吭声,小白额许是瞧见人间美好,舍不得回天庭了,也未可知。他道:“不说他了。我且问你,从前你总爱去人间耍玩,你可记得都去了哪里?”毕竟玄真曾经说过,那个兕觥之水不是百试百灵,保不齐她除了忘记那段感情之外,还可能会忘记旁的东西。他要试探一番。白若月试着跨过百年长梦,于记忆中思索着,半晌,才徐徐道来:“我记得我以前生在这青城山附近,一个叫做范县地方,是一条白蛇。后来……我得了造化,在逍遥观遇见师父,收我为徒,点化我修仙道。而后……去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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