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于人群中高喊着:“狼怕火,又怕人多!怎么会吃人呢!”已有人醒悟,发现也许不过是闹着玩的笑话,可也有人信了,抓起身边的灯笼,将灯罩扔了,把烛火丢到地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地地面燃起了炽烈火焰!火焰一起,引得纸灯笼即刻就着了,灯笼里的烛火遇火,又将火焰推升!夜市里灯灯相连,即刻化成火烧连船的火海,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灯火阑珊处的花萼楼,顷刻化作火海!百姓一瞧,哪里还有心思游玩?纷纷逃命去!青广陵边跑边冲着火猛扑上去,他掌风催动灵力,拿起周遭的木桶就去扑火!黑龙掌暗水,水桶里的水被他的灵力催动为千万倍瞧不见的暗水,一桶泼下去,灭了一大片!花萼楼楼下有避水的水缸,只是已经被火海吞没,无人敢靠近!青广陵跑进火海里,于凡人看不见的角落,催动法力将水缸里的水暴涨万倍,洒向火焰!火海中的花萼楼没持续燃烧多久,就忽然被不知哪里来的水所浇灭!大火被遏制住,只剩下零星火苗仍在苟延残喘。青广陵挥动度苍剑,将所有水缸破了,以做出有人砸缸取水救火的假象,以免人间慌乱。原本跟在青广陵身后的白若月,走了不过几步,便遇到了踩踏。她近乎一直是低头弯腰,拉拽着摔倒的人。她在明处救人,与此同时,郁垒跳下花萼楼隐着身,与土地公和他的门客们藏在暗处,一直也在救着众人。这么一来,青广陵与白若月就分开来,彼此顾及不上。青广陵发现两人走散时,就加快了脚步,他想着自己快一步去抓狼妖,不会让狼妖先瞧见白若月。花萼楼下,慌乱的人群散走大半,走出火海的青广陵四处瞧着周遭。他一眼就认出有一个穿着深灰色衣衫的男子,戴着一个狼头面具,正在远处跑着。“度苍剑!”青广陵抬手唤了一句,度苍剑即刻于掌心震了震!他持着剑,追了出去!不出百步,青广陵挽了个剑花,只一下,剑刃就横在了那个戴着狼头面具的男子脖子下!只见那灰衣男子,抬手就将狼面具摘了,“别!广陵君!是我!”竟然是安和。“剑下留人!”一个白衣男子也带着朗面具跑了过来。他边跑边摘了面具:“广陵君,别杀安和!”青广陵眉头紧锁,将度苍剑放下,“你们怎么都戴着狼面具?”司贤跑至跟前,大喘气道:“方才有人在花萼楼下送面具,只有这个狼图案的,许多人都拿了啊!”青广陵:“那人在哪?”安和指了指已经尽数灭灯的花萼楼方向,“方才还在那边。”
花萼楼的灯在火海中烧尽了,又被一场从天而降的水浇灭了火。如今看去,只是一座黑不隆咚的楼阁。月光淡薄,根本照不到巨大的黑色楼阁下的人影。“糟了,若月!”青广陵低叹道。她一路跟着自己朝花萼楼来,许是路上耽搁了,眼下人散去大半,算算她差不多刚好走到花萼楼下。这“狼”来得蹊跷,这“火”来得更蹊跷!青广陵指尖落在手背,不禁发抖,他头一遭发现自己道行修得不好,最低级的临危不乱都做不到!他点了一下五叶莲花印,感应着方向,朝着花萼楼的方向跑过去! 情動雨落花萼楼下漆黑一片,楼开四面,白若月站在东处门口,不知该去哪找广陵君。正要唤醒五叶莲花印时,就听被烧黑的楼门“咯吱”一响!“谁?”白若月问。不过一个时辰前,花萼楼还是繁华一片熙攘景象,她站着的地方,原本人潮拥挤,而眼下却空无一人,周遭忽地都安静了,静得瘆人。她用灵力唤来霜丝,将霜丝握在手里,随时准备打斗。忽听有人唤她:“可是白姑娘?”一道黑影从东门内走出来。他黑色高帽下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眼中幽深,明明是有眼珠子的,可看起来竟好似是死的。他左手拿着哭丧棒,右手拎着勾魂锁,双手一松,两样东西都消失不见。他的手触碰在门框边缘,似瞧不见周遭的瞎子,勉强走了两步。这人白若月认识,是地狱道的鬼仙,黑白无常之中的黑无常——范无咎。白若月想起来,她与范无咎还有些渊源,在很多很多年前,许有一两百年了吧,她曾给过范无咎一片银鳞。蛇妖每年会有一片至硬至灵的鳞片,唤作银鳞。照理说,白若月活了几百年,应该有许多片银鳞才对,可实际上,她所剩无几。皆因她是个大善之人,总是将银鳞赠予给有需要的人,是以她给过许多人。因为太多了,不可能各个都记得缘由,她也没去细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给过范无咎一个,也全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遇见范无咎。白若月关切地问:“你可是瞧不见了么?”“是。”范无咎走了两步,不再向前。东门之外是个小月台,几步后,便是石阶,他好似不敢冒然往下走。范无咎道:“我方才与白兄来此勾魂,见你在救人,一眼就认出了你。”“白兄呢?”白若月朝着范无咎走去,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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