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令?还有个义子?这个义子是谁?在那个梦里,白若月并不记得有这个人物啊?她根本无暇顾及杨大娘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忙站起来,问:“公子晚上去赴范县令的宴?孤身一人?范县令的义子又是谁?”“月儿,你从前不爱理这些。”范青许抖了抖衣衫,抬脚就走。白若月站在他身前,将人拦住,“我陪公子同去!”“胡闹!这晚宴没什么好玩的,你乖乖在家里等我!”范青许方才的害羞之色还没落下,即刻就变作严厉。“我可以保护你!”白若月道:“我换上男子衣衫,月儿会用鞭,可以帮你拦住想伤害你的人!”说罢,她将范青许此前腰间的丝绦拿在手里,试着如耍霜丝那样,将丝绦当做长鞭子,狠狠一甩!丝绦抽在门上,将半开着的门稳稳关上!“月儿从前不会这些……”范青许看着白若月,极肯定地说道。“月儿病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月儿只记得一件事。我活在这世间,就是为了救公子。公子在,月儿在。公子活,月儿活。不论生死,我都和你在一处!”白若月说出这话时,澎湃的心潮是自己尽然不能控制的。“胡说什么!”范青许推开白若月,一身凛然,朝着门外走去。他不会让月儿与他同去的,也不会让月儿涉险。如果这一遭,范青许侥幸逃了,他还要给月儿找个好人家呢!她醒来时不就说要去广陵郡?希望能有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可以陪着她去看看广陵君的阳春三月,杏花雨杨柳风,也能同自己一样,真心当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一般去对待。因为月儿口中说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梦,范青许也做过。那个梦里,范青许会在今晚的夜宴里寻到了指正范县令的证据,而后,被范县令寻了个借口,打入大牢。而在梦里,那借口,是因为他从前养的小蛇变成了蛇妖,杀了那一十二个人性命。没多久,他就死在了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这个梦,是真的梦么?范青许尤记得刀子扎进后背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的疼,还记得魂魄轻飘飘飞走的那种缥缈之感。那应该不是梦,是真的。而如今,他重生了。重生后的他,没有了可以被范县令打为借口的说辞,因为他并没有养过蛇,而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月儿。那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重来呢? 莊周夢蝶白若月挡在书房门口,下定决心绝不让开,“公子,带着月儿一同出去,不然今夜我绝不让你出门去!”“你……”从前的月儿绝对不会如此。范青许也做过那个梦,或者说,他有着上一世的回忆。上一世,他养了一条蛇,后来他死了,临死前还亲眼所见,白蛇化成了人形。这一世的他,从懵懵懂懂中醒来时,自己房中就有着这个姑娘,她是人,不是妖。
他有时在怀疑,到底自己是死过一回,又重生了?还是自己曾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呢?这一切,范青许无从解释,却明明白白晓得,这样的命运他无从抗拒,只能接受。范青许道:“你既然晓得我眼下做的事情危险,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呢?”白若月听得有余地,赶紧说道:“月儿从前是不会武,可现在会,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还会成为你的助力!”杨大娘又在院里喊道:“公子,来人催了!快出来上马车呀!”范青许发现自己甩不掉,只能带上她,“那你要听我的,千万不许乱跑、乱说话。万事要以让你安全为主,明白么?”白若月如何不晓得范青许的担忧呢?她答应着他,也在安慰着他道:“只有你带上我,我才会相信,我的梦,不会是真的……”到底是她跑到了范青许的梦里,还是范青许跑到了她的梦里呢?白若月抬眸望向她曾极熟悉,眼下又有些陌生的男子,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只有你带上我,我才会相信,我的梦,不会是真的。后面她没说的是,不管在孽镜地狱里以后会怎样,她只有一个念想,她要护好范青许,因为这是青广陵的孽镜地狱,范青许不管如何不像他,也是他的一念,或者一世。即便青广陵没有醒来,不记得两人从前的过往,那也没什么。那些爱意和美好,她记得就行。“我也希望,”范青许顿了顿,望着白若月,抬手去开门,“若是假的就好了……”他想,也许白若月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改变了那个梦呢。“可会有女眷?”白若月问。“有。”“那便如此。”白若月一身紫衣,上下瞧了瞧自己的衣着,没什么不妥,“我们走吧。”两人已经迈出门槛,范青许忽然转身,“我还是担心你。”“反悔可不行!”“所以有些话,我要先同说,以让你有防人之心。”范青许小声说道:“上一回我去参加了范县令的宴席,我佯装醉酒先行退席。而后潜伏到了院子里,偷听到了一些消息,不小心被人发现,所以才被追杀受了伤。伤我的人是范县令的府兵,但是他们又没有真的抓到我,是以今夜的晚宴,极大可能,他们是要试探我的。”白若月:“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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