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剑诀两篇,剑阁剑诀七千四百九十三篇,我每日背两篇,十年之后剑诀精通,才成第二剑。”不重要了。“剑诀两篇”成了夜幕下的碎光。连碎两剑,宗染七窍流血,她知道,这些人的眼里她疯了。那又如何呢?他们笑她疯癫无稽,她也笑他们自以为是。“悟剑时自省,省出剑之因,用剑之意,仗剑之果……”她的口中漫出了血,五脏六腑的痛几乎要撕碎了她,“我日日自省,今日才知,字字是错。”这些都不再重要。“悟剑三省”闪过一道流光,飞到了天际,碎成了花,它本就是以花枝入剑,在碎剑的那一刻,它自由绽放了。最后一剑。宗染看向宗照山。在他眼里最在意的,就是剑骨吧。“御剑往四海,若是一开始的剑就是错的,那就,去不了四海,只能去,死路。”说完,她的第四剑发出一道剑芒,打在了她的身上。她同时毁掉了自己的剑,和剑骨。它们都不重要了。天上的劫云散开了,因为这个浑身浴血的女子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入剑道,更不可能炼剑。月华照下,宗照山眉目阴沉:“走火入魔!宗染,为父真是将你娇惯坏了!”就在他要挥剑之时,有人挡在了宗染的面前。“斋主,阿染她年轻气盛,才犯下弃道大错,我知道你身兼师、父两责,爱之深责之切,可此时,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护住了宗染的人是戒律堂长老文说天。宗染摇摇晃晃,也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她带着劫云回来,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在门内,众目睽睽之下,她越惨,济度斋的其他人就越要护着他。剩下的,她要等到姐姐回来。守备森严的戒律堂禁室在秘法和两位长老的看护之下,明明无人能进才对,宗照山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宗染先是惊愕,而后又释然。她以为的济度斋济世度人秉持正道,却都是假的,怎么又能相信它真的如她以为的那般清正严明守规矩呢?这个地方,明明已经烂透了。在宗照山的剑要斩杀她的瞬间,一道青色的剑光紧紧束缚住了他。宗照山古怪一笑:“原来这把‘何处去’是锁在了我的灵念之中,果然是长生一族的秘剑。”片刻后,那道剑光消失了。宗照山不再要杀了宗染,可他拿出了“召命剑”,告诉宗染,不管她知道了什么,她要是对旁人说起,召命剑就能立刻杀了她和她姐姐。宗染的回答,是用最后的力气掐碎了自己的喉管。一日后,宗易赶回山门,替她受了三千刑剑,把她送去了青竹道院。“你说,宗照山要杀你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色的剑光?”在青苇断断续续讲述她当年过往的时候,宗衡不知不觉就坐在了青苇的头上。青苇点头,宗衡从她的头上滑落到了茶壶上。宗衡看看目色赤红的宗易,再看看清白着一张脸,仿佛此生都不会再哭或笑的青苇,轻轻一声叹息。“你们的娘亲名叫长生棋,出身禁天绝地的长生一族,自从当年济度斋的第三任剑首长生无济死后,长生族人就再不与四洲修真者往来,他们的剑法也跟济度斋很是不同。阿棋她虽然天生绝脉,身体无法吸纳灵气,在剑道上却极有天赋,她以灵念入剑,这种剑,被长生一族称作是秘剑。”青苇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娘亲的桃花秘剑,她曾见过,姐姐也见过。宗易的手放在自己的剑柄上,根本无法拿开,如此,她才能一点点消化了她心中的惊怒和痛楚。她的娘,她的妹妹……她……宗衡看似随意坐着,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两个小辈的神态,生怕她们两个人因为心魂激荡伤了身子。“我没出事之前,阿棋应该是有三把秘剑,一把是桃花秘剑,一把叫‘何处去’,神出鬼没,总是从让人想不到之处出现,最后一把叫‘笑春风’……宗照山不能杀你,就是因为‘何处去’,他应该是被下了禁制,不能杀自己的血脉。”青苇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她也曾怀疑过,她娘为什么要贸然与宗照山撕破了脸,想起这神出鬼没的剑光,她就明白了。她娘是用了手段的,只是没有宗照山这么狠。或者说,她娘用了手段,可是她娘把手段用来护住了她和她姐姐。她娘让宗照山不能杀自己的血脉。
她娘自己呢?“宗照山……”喉头又沉又涩,宗易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宗照山说桃花秘剑送回了长生一族,多半是假话。”“定然是假话。”宗衡冷冷一笑,“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一个畜生。既然是畜生,那自然是什么恶事都能做得出来,桃花秘剑里有长生一族的秘诀,宗照山怎么会放过?”房间里陡然安静。片刻后,宗易缓缓抬起一只手,放在了青苇的手背上。她张了张嘴,才终于费力地说:“青苇,是姐姐的错。”不是!青苇摇头。“你自、言有错、何尝、不是、替恶者、开脱?”“我……”“小易,换了任何人在你的处境,都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人心险恶至此,你要是能猜到,才真是离奇。”话是这么说,宗衡自己也难受得很,她连忙转了话头:“阿棋应该是生下了青苇之后才觉得不对,可惜已经被宗照山占了先机。小易,你娘刚生了你妹妹的时候,你有没有去见她?她跟你说了什么?”宗易强行压下心中无数翻滚的念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娘说,她是得了剑神庇佑。”“剑神庇佑?”宗衡皱起了眉头。上次宗易说这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此时知道了阿棋生前的种种,这看似荒唐的话里就有了特别的味道。“剑神庇佑……剑神……”宗衡突然一怔,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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