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有些防备地看她:“什么小友?”“嘿嘿嘿,我认识了一个凡人,你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要杀修真者呢!”谢惊鸿一听,只觉得是一个疯子遇到了另一个疯子。“你好歹是个藤妖,别拉着凡人与你折腾。”事实上,谢惊鸿希望文柳也别折腾了,她一眼就看出来文柳的身子比从前更差了,好像是少了灵气的滋养一样。文柳只是笑。“来来来点儿丹药。”谢惊鸿给了她丹药,文柳转眼就走了。过了没几个月,文柳又出现了。“要是一个凡人,她身体里用的是山鬼的心,那个山鬼又已经死了……你有办法吗?”“一个凡人如何能用了山鬼的心?除非两人都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那山鬼怎么又会死?”谢惊鸿看着自己新制的丹方,头也不抬。凡人何其孱弱,山鬼何其强大?文柳仰天长叹。“因缘际会,你快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是丹师,这等疑难杂症,大概只有传说中的琴笙界九弦山医修能治得了。数千年来九陵界只有单向的界门,你就算想去找都找不到。”“不是说北面也有医修么?”“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青竹道院的医修是灵枢净水,也弄不来换心术,要是这能换,我还真想把你这颗心给换了,别整日只想着打打杀杀。”文柳“哼”了一声,抱着连摸带抢的丹药罐子跑了。过了没多久,她又收到了文柳的传信,说她那个小友在南洲受了重伤,就剩一口气了,让她给一颗能给凡人续命的药。谢惊鸿派出灵鸟,将丹药送了过去。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联络,谢惊鸿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连一句交代都没有。那一日,她的心悸突如其来,无数的杀念在她的心头萦绕。谢惊鸿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沿着自己在丹药瓶上留下的印记赶到禁天绝地,文柳的身体已经成了朽木。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用藤蔓杀死了一个金丹修士,她手里握着一把剑,那把剑被她从修士的心口拔出来,又捅进去,又拔出来……只能遮盖半张脸的面具上有一只金色的眼睛,面具上的红色和绿色斑驳,是修士的血,是藤妖的血。又一个疯子。谢惊鸿在心里想着,她已经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文柳几次来替她讨药的那个凡人。文柳是被人用诛邪阵困住,引天劫击杀的,临死之前,她用自己的眼睛做成了面具,用来庇护这个凡人。却把对修真界的怨恨,对天道的恨意,留给了自己的同族。谢惊鸿冷眼看着那个大开杀戒的怪物,又觉得文柳把她的疯都给了这个凡人。哦,也算不上是凡人了。“她还有一线生机,我会想办法寻到她的核,藤妖一族被天道和修真者盯着,你将她的这根枝带回凡人境种下。”谢惊鸿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在文柳的枯藤上催生出了一枝新芽。女人用剑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毫无出奇之处的脸庞。“你是谁?”“我是谢惊鸿,文柳的同族。”“你也是藤妖。”谢惊鸿有些不自在,很快,她就明白了,原来她是不习惯一个凡人用这么锋利的目光看着自己。“你身上有伤……”拿下面具的凡人真的太普通了,连吐血的样子都是“哇”的一下。吐了血,随手一擦,凡人又问她:“为什么这些修真者总想占尽了天下的便宜?”这句话让谢惊鸿笑了:“虎豹吃肉,羊兔吃草,天经地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怨,就怨她是个藤妖,你是个凡人,在修真之人眼里都是鱼肉罢了。”“鱼肉?虎豹吃肉,吃饱了也就算了,羊也好,兔也好,也还都有个能喘息的地儿,这些身上生了灵根的仙君们,可是真的要把我们一寸寸一点点榨干用尽。”谢惊鸿没说话。她察觉到有个筑基修士用了秘术,还没死。“凭什么?谁能告诉我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什么都是你们修真的人说的算?!你们要用凡人渡劫,要用凡人修炼,还要用藤妖炼丹……”
凡人嘴里在质问。在她身后,那个筑基修士无声起身。就在修士法器亮起的瞬间,谢惊鸿看见那个凡人已经把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她身后生出了藤蔓,在修士攻来的瞬间洞穿了那个修士的四肢。反手持剑,直接扎进了那人的丹田,凡人用尽了全力,竟然用剑穿着那个修士后退了几丈远,直接将他钉在了山石上。被文柳看中的凡人,果然非同凡响。戴上面具,平平无奇的凡人立刻有了些邪气,眼睛透过了文柳眼睛所化的金色眼眶看向了天际。“文柳说得对,这个世道不公平。”“这个世道不公平……”每次想起这句话,谢惊鸿都想笑。那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女子成了神,又回到了九陵界,竟然还想揭开万年前的过往。傻子。和文柳一样的傻子。和盛九幽、折月皆萝、谢青藤、微生琴一样的傻子!定定地发呆发了许久之后,谢惊鸿的笑容忽然真切了些,她说:“藤妖是天地间的异族,和山鬼一样,每一只的出生都要得天地造化。一只山鬼,从出生起就有其他山鬼积累的记忆,一只藤妖死了,其他的藤妖可以分享她的怨恨和记忆。谢青藤精通丹道,盛九安说盛九幽心魔缠身,请她炼制七品净心养神丹……”酷烈的热风席卷着碎石和翻滚的火焰,阵阵轰鸣声,仿佛是有人在怒号。“正是颗丹药被人动了手脚,让盛九幽心神不稳,那两个狗贼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四喜,谢惊鸿笑的时候露出了一口獠牙。“西洲在万年前遍地陵葬禁制,谢青藤传信整个修真界,说要在这里炼制九品灵丹,实则是要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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