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完全无目的就带着金丝雀出远门的金主,柳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周棉清叫她收拾收拾出门时,她自以为得体地选择了一整套美丽刑具。挺着腰杆接受从头到尾的打量,视线在胸口、大腿和脚踝处停留许久,最终周棉清什么话也没说,从衣柜里拿了件薄外套,打开门朝柳岸招手:“走了。”
看柳岸全副武装准备打仗的样子,周棉清就知道她会错了意。低头给助理发消息,在车里多备一双合适尺码的运动鞋,想顺手揽过柳岸的肩,却只抓住一侧胳膊。
动作一僵,又若无其事地往腰间滑去。烦死了,出去玩儿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干什么?
昨晚做得太过火,早上醒来手都有些酸疼,把人折磨到脱力才结束,来不及清理铺了半张床的湿润就沉沉睡去,柳岸只会比周棉清更不好受。腰快断了似的,偏偏还穿了高跟短裙,胸口痕迹若隐若现,招摇着两人所做的事情。
“该出门了。”柳岸身体颤了颤,快被那只手激出本能反应,她止住周棉清的触碰,十指紧扣在身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即使是周棉清也不能放任。何况那人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第二天又安排满行程。在心里暗自发誓,手上力气也更紧,攥着周棉清不让她有其他动作。
“……”冷淡面具终于出现裂痕,周棉清庆幸两人并排走着,对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僵硬表情。她开始反省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已经做到最大程度的体贴,竟然还是落得“流氓”的下场。
反手扣住夺回主动权,周棉清先一步下楼给柳岸作支撑,生怕身后穿着恨天高的不小心摔倒。屋外助理已经在车边等候,见她们下来扬起笑脸打招呼:“周总,柳小姐!”
其他人在场,柳岸想要松开手却依旧被紧握着,往旁边投去询问的眼神。无视柳岸的诧异,周棉清倒是淡然地点点头回应,地下党接头似的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在后备箱。”女孩把钥匙递给周棉清,又模样心虚地看了眼柳岸,小声夸赞:“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辛苦小林。”柳岸回以笑脸,柔柔地叫对方名字。能在凤凰城成为不可或缺的一角,记人是基本功,小林是通常跟在周棉清身后的助理,打过几次照面她早就眼熟。
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小林再次心虚地看了眼自己老板,见她仍旧平静放心下来,又凑过去叮嘱几句准备离开。注意到周棉清始终保持耐心,甚至目送她上车才收回视线,柳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连表情都吝啬给其他人的周小姐对下属也这么上心了?
“上车吧。”转身去驾驶位,不准备分多余的眼神给柳岸。
周棉清在生气。几乎立即察觉空气中微妙的低气压,或许是长久以来养成察言观色的习惯,特别是对本就难以捕捉的人,任何一点情绪都会无限放大方便体悟。
难道是因为小林?就算深究,吃醋的也该是自己吧?眉心跳了跳,柳岸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又招惹了这位金主。
不过她有作为金丝雀的自觉,无论遇见怎样的无理取闹都会先服软认错。仔细观察周棉清的动作,在同一时间扣上安全带,柳岸趁机抓住周棉清的手,却在碰到的那一瞬被甩开,抬起紧握着方向盘。
“棉棉。”软下嗓子,她往左侧倾身,再次用自己的掌心覆盖对方的手背:“别生我的气了。”
“我没……”话和躲开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动作停在半空,周棉清止住否认,她的确在不满,出钱出力当司机,还要被误会为苛待员工的资本家,给柳岸留出挽回的空当,才算有来有往。不敢与边上可怜巴巴的眼神对上,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那个温柔陷阱,她深吸口气,心口不一地嘟囔几声“没事”。
柳岸也不再自讨没趣,安分在座位上对窗外发呆,一排排笔直树木快速后退,原本晚上没休息好,不一会儿就侧着身昏昏欲睡。半梦半醒,意识似乎有一半仍在车厢内,能隐约听见舒缓的音乐广播,平稳停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一层带有熟悉香气的布料盖在自己身上。
很难说在陌生空间里能够睡着到底是因为太累还是外套的功劳,总之都是因为周棉清。柳岸再次醒来时眼前景色已经变成一大片蔚蓝,高饱和度的颜色让她忍不住皱眉,头顶突然出现的阴影,抬眼看去,是周棉清的手掌。
她凑得不算太近,只别别扭扭地伸出只手来帮柳岸遮挡直射过来的阳光,还臭着张脸故作嫌弃:“好能睡,我都在周围逛两圈了。”
柳岸当然知道那是专门挑来气她的假话,自己的睡眠质量还不至于好到听不见关门的动静,但她也清楚,这是周小姐在给自己台阶。于是她终于抓住那只觊觎一路也没牵着的手,把人往怀里带的同时靠上去,在脸蛋上留下一个口红印。
没来得及躲开。
周棉清微张开嘴瞪大眼睛,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柳岸觉得可爱,又笑眯眯迎上去,捏住下巴不让人临阵脱逃。目的地向中间移,唇瓣准确无误地覆盖在刚涂过草莓味唇膏的另一双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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