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最后一片树叶被扯下时,谢琅收起了剑,他踩着树叶,来到温见雪所在台阶下面一阶台阶上,抬臂抱住温见雪的腰,将头抵在温见雪肩颈处。
温见雪抬手,轻按谢琅后脑杓。
“发泄够了?”
谢琅不回话。
温见雪肩颈处感觉到几分湿意,他神情一滞,停住轻按对方后脑杓。
“你……哭了?”
谢琅声音低哑,“我没哭。”
温见雪捧住他的头,道:“让我看看。”
谢琅手臂用力,死死将头埋在温见雪肩颈处,道:“我没有哭。”他说着话时,狼耳朵与狼尾巴都冒了出来。
明亮天光之下,银白的毛发散发着淡淡的光。
温见雪无奈道:“是的,你没哭,全天下都哭了,你也不会哭。”
谢琅咬紧牙关,道:“正是如此。”他抓住温见雪的手,往自己的狼耳朵上放。
“做什么?”温见雪明知故问。
谢琅道:“摸摸耳朵。”
温见雪忍不住笑了声,抓住狼耳朵。狼耳朵又厚又软乎,他轻轻捏了捏,随后缓缓摸动。
谢琅全身放松,粗壮的狼尾在身后左右晃动。
午后的阳光明媚,照到身上,有几分热意。温见雪摸得手都有些酸了,谢琅才道可以了。
“心情好了?”温见雪放下手,问道。
“好了。”谢琅抬头,亲温见雪鼻尖一下,亲罢,又顺势亲向温见雪嘴唇。
温见雪偏头躲开,道:“这是在外面,别闹。”
谢琅追着而去,非要亲到。
温见雪揪住他的狼尾巴,道:“谢狗!”
谢琅快速在温见雪嘴唇亲了两下,“在外面又如何?谁敢看么?”
温见雪瞪他一眼。
谢琅低低地笑,他收敛妖的特征,拉着温见雪在台阶上坐下。
“我恨了他数年。”
温见雪靠着谢琅肩膀,道:“知道。”
“一朝不恨,还有些不习惯。”谢琅道。
“你会习惯,这与你是好事。”
谢琅道:“其实比起恨他,我更恨我自己,倘若那时我再强大一些,或许……”
温见雪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你那时才多大,除非生来化神修为,否则能改变什么?你若要恨自己,便恨我好了,恨我不知你在受苦,未能找到作者,改写命运……”
“这与你无关。”谢琅捂住温见雪的嘴。
温见雪笑着看他,“那你不要恨自己了,试试,走出去,好不好?不要困在当年,我担心大战来临时,你会因此受到伤害。”
……
乌金坠于西山,晚霞铺满天际。
谢琅站在花架石桌前倒酒。
清亮酒水自土褐色酒坛倾泻而出,涓涓流于白底梅纹瓷碗。
酒满,溢出瓷碗。
谢琅抬指,瓷碗飞起,来到段衡面前。“来一碗?”
段衡接过瓷碗,坐于花架左侧的廊桥栏杆上,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谢琅见状,哈了声,将石桌上未开封的酒抛给他,自己则靠在花架支柱旁,拎起酒坛,扬起头,大口喝酒。
段衡余光扫谢琅一眼,运灵一推,将瓷碗送回石桌,也拎起酒坛喝酒。
父子对着喝酒,喝了几坛,喝到月上柳梢头时,都醉了。
谢琅将斩邪剑扎入泥地,坐在支柱旁,给斩邪剑倒酒,边倒酒边道:“剑仙你老人家,好没请你喝过酒,这次请你喝酒,多喝点,别同我客气。”
段衡倒在栏杆上,一隻脚踩着栏杆,一隻脚踩着桥面。他将空酒坛放在胸口,侧头看着谢琅。
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看着看着,透过谢琅,似乎看到看到了谢青羽。
他张手遮住眼睛,缓了许久,放下手,移开目光,望着天上残月,道:“剑仙是怎样的人?”
谢琅将酒坛中的酒倒完,道:“同我们都是一样的,一个头,两条脚,两隻手,外加一个躯干。”
段衡声音平稳,道:“同我相同,同你还是不同。”
谢琅自鼻腔发出一声冷哼,道:“此话怎讲?”
段衡道:“你是半妖,既能使用灵力,又能使用妖力,而他不行,我也不行。”
“我道是什么不同,原是这个原因。”谢琅站起身,喝了口酒,“下辈子,你们皆成半妖,如此,便同我一样了。”
段衡笑了。
“好啊。”
“说什么都是好,难怪谢青羽说你是呆子。”
段衡道:“我倒宁可做一辈子呆子。世人不知我做呆子的乐趣,我也不需要去了解世人的乐趣。这世间的一切,皆是美好的,幸福的。”
谢琅道:“你变了。”
段衡道:“多年前,我认识的人都同我说过这话。但我没有变,只是为了更好地应对当前环境,做出一定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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