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全跪在门口,前方有个太监,跪倒在地,额头迸出鲜血,汪汪地到处流。
一群人中只有蔺泊舟站着,身影狰狞可怕,他似乎刚下马,一手攥着马鞭,眉眼阴郁地敲着王服的下摆,神色暴怒至极。
这片死寂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暂时还是别逛大门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欢拉着身旁的小少年:“我们快走。”
但小少年哼了一声。
神色有几分得意。
然后,孟欢就看见他往前一步,无比欣喜地喊:“皇兄!”
孟欢猛地看向身旁的小少年。
这小屁孩儿,就是被蔺泊舟pua成废物的小皇帝?
他面露惊讶,宣和帝自我感觉良好,抬起手:“你没认出朕没关系,毕竟朕一向不拘一格,爱出奇策,不用惊讶。”
“…………”
你说的奇策是指爬墙头不敢跳下来吗?孟欢心里这么想,抿了抿唇,没有说出来。
小皇帝身姿傲然:“也不必跪了,你既是皇兄的妾,那与朕也是一家人。”
“……”孟欢:嗯,好的。
宣和帝故作深沉地踱步:“本想治你个欺君之罪,但你带我找到了皇兄,那就算了。”
小屁孩拿乔作势,一步一步朝蔺泊舟走去:“皇兄,你闭门谢客,好几天不来朝廷,朕实在想你,隻好亲自来找。”
毕竟是私自出宫,他声音难掩的心虚,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都起来吧,是朕执意让车马先行,和你们没有关系。”
出乎意料的是,王府门口的场地上,这群大臣没有一人敢起来。
头似乎埋得更低了,畏惧着蔺泊舟那道冰冷得足以杀人的视线。
昨天皇帝金銮殿大哭,哭完说要来找摄政王,太监和礼官并群臣都劝告不可。谁知今天居然换了太监服,让几个小太监帮忙溜出了皇宫!
这是在干什么啊?!有些皇帝一辈子才出宫几次,哪次不是数百数千的护卫随从,生怕出一点差错!
要是出宫没注意遇到丁点儿问题,死了,残了,作为国家体制中心的皇帝崩溃,朝廷会刮起一股狂风,足以让政局变动,官员升迁,涉及到无数人的利益和安危!
宣和帝自知理亏,道歉:“皇兄,朕知道错了。”
蔺泊舟面色阴沉,浓郁的暴风雨气息在他周身纠结,一张俊美的脸上全是阴郁暴躁,压抑的低气压让皇帝心惊胆战。
他听说皇帝擅自出宫来了王府,纵马急寻,现在满头汗水,冷却后被风一吹冰凉。
可再怎么冷也没有心里冷,皇帝如此幼稚不懂事,不明白大局,不恪守作为一个皇帝的本分,到底有什么用。
这是扇了满朝接受儒家礼仪教育的群臣的脸。
蔺泊舟眼睫一垂,冷光蔓延,神色是压抑的平静,他说:“陛下没错。”
这句话,宛如雷霆万钧,让宣和帝张大双眼。
停顿了一下,蔺泊舟语调缓慢:“错的是给陛下出主意的太监,放松警惕的金吾卫,打开宫门的御林军,以及这批看护不严的大臣。天下无不是的君父。陛下没错,错的是有奸人故意蒙蔽引诱。”
他目光扫过满地跪着的人。
众人冷汗涔涔,拚命咽口水。
奸人二字,让宣和帝仿佛被打了个巴掌:“主意是朕出的,跟他们——”
蔺泊舟一撩袍袖,双膝跪下:“错的,还有微臣。”
宣和帝:“………………”
孟欢:“………………”
蔺泊舟居然下跪了?
这个在书中一隻手能把皇帝脑袋拧下来的权臣,居然下跪了?
难道不应该怒斥皇帝做的不对,让他在皇宫关禁闭,甚至抽他几个巴掌吗?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孟欢意识到了不妙,悄悄后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宣和帝错愕不已:“皇兄为什么跪?快起来!”
蔺泊舟有特赐见帝不跪的特权,这特权从开国以来只有二人享用过,可见蔺泊舟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高,对他之重要。
抛开皇帝身份不谈,宣和帝是个敏感,纤细,还有点儿脆弱的小少年。
七岁当皇帝,朝廷忠奸混战,群狼环伺,没有一个人他看得透、斗得过。所有对他奴颜媚骨的人都是为了他手里的权力,只有蔺泊舟……
他的皇兄……是真心辅佐他。
宣和帝一直把蔺泊舟当唯一的精神支柱,当最亲的亲人来对待。
言听计从,鸡毛蒜皮点事儿都要问他,上朝时蔺泊舟没站在他身旁,他会被满朝文武吓得说话发抖。
可蔺泊舟跪在地上,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扶不起来,膝盖沉重如铁,一字一顿道:“今日侍奉陛下的太监、当值的金吾卫、看守城门的御林军,全部下北镇抚司处以极刑,枭首示众。”
宣和帝脸色惨白,瞳孔散大:“皇兄!”
这里面可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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