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埋进哥哥胸前:“我不知道回头该怎么面对了。”才华哥也一脸担忧:“这小子脸上藏不住事儿。”四个人又沉默了好几分钟,缸子忽然猛捶了一下桌子:“要不,咱们先把后路垫起来!章殷不是说,让你主动抓住机会么?这小子指定知道一些内情,出于愧疚给你透了点儿风声。来呀,咱们主动来抓机会!”才华哥也立刻蹦起来:“有道理!”“快,洋哥,你那邮箱里还有什么邀约没?咱们不拘是拍杂志还是拍什么别的,也不管大小,只要是靠谱的,都拿出来重新过一遍,万一漏掉了救命稻草呢?”哥仨又忙活了起来,只有薛霁真陷入无限的茫然……距离决赛直播夜还有四天,他要怎么在这四天里尽可能多的做出有效的事情,来改变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点呢?回到宿舍,依然只有孟禾平。薛霁真躺在黑暗里,似乎听到了对方未能安眠的呼吸声,低声问:“如果到时候没能出道,你会去做什么?”孟禾平沉默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想要告诉他。可自己和薛霁真不同,他结束所有的任务之后,能回到原位,继续做本该做的事情。可薛霁真才是个20岁不到的年轻人,搁置了学业,冒着风险在这个圈子里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进,身边到处都是利益算计。而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个巨大的陷阱,这样无动于衷真的好吗?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我可能会回到老家,做别的工作。”所幸薛霁真没有追问,孟禾平缓缓松了一口气。可在那晚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薛霁真对所有人都产生了防备——是的,孟禾平没看错那种神态,就是防备。叶旻黏上去说笑,薛霁真推开他时脸上甚至没有笑意。“没剩几天了,好好练习吧。”关系最好的旻子哥铩羽而归后,接着是章殷。他不知道从哪家高级餐厅订了一些点心送过来,b组几个每人都分了两块,还有人开着玩笑说“章哥要是被富婆包养了,记得苟富贵莫相忘”,章殷也笑着应了,又侧过头问薛霁真怎么不吃,后者摇摇头:“我现在不太饿,你们喜欢就分了吧。”章殷脸上的笑意只僵了一秒,又听他若无其事地补充:“章哥应该不介意吧?”这样的话,从顾巍嘴里说出来才正常。那不就巧了么,隔壁a组过来串门交流进度,大家席地而坐聊成一团,顾巍喊了薛霁真出去单独聊聊,和他解释那天晚上没打招呼的事儿。“对不起,我那天心情不太好……”薛霁真无所谓地点头表示了解:“ok。”顾巍不太习惯他这样,又重新道歉:“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我心情不好的事情也不爱搭理人。”薛霁真扫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衣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底没有问出口,下一秒视线又转向窗外。顾巍一颗心被他高高吊起又毫不在意地放下:……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深有苦衷、有口难言。“你打算定个什么应援色?”薛霁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紧紧咬住嘴唇内侧,好让自己不当场笑出来。这天简直没法儿聊了……拯救尴尬到近乎让人窒息的电话响了,薛霁真狠狠松了一口气:“抱歉,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再也不看顾巍的脸色,三两步地快速跑远。来电的是丹德。说实话,出乎薛霁真的预料。“还有三天就决赛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不算太好,丹德老师,我的心现在是浮躁的,再也找不到《圆月夜》时的感觉了。”那时的薛霁真天真地以为他就要迎来新的人生了。票数领先、舞台表现优秀、大众夸赞、粉丝暴涨,几乎所有的好事都集中在那段时间发生,整个人的状态何止是意气风发呢!一切好得如同梦幻……如今事实证明,那的确只是梦幻一场。丹德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19岁的男孩。他依稀听到了一些传言,也感受到了微妙的氛围,但从他的立场出发,其实不好去干涉太多,何况现在所有的事情还处于一个待爆发的状态,想得再多没用。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将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您也感受到了风声吗?”这话把丹德问住了:“你打算怎么办?”薛霁真靠着天台的铁门,一点点滑坐在楼梯上。因为空间封闭,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回声:“我没有先发制人的资本,更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就算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妙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到它们落下来打伤了我,才能以此当做证据声讨正义。”丹德明白了:“如果有那一天,我会站出来为你说话。”薛霁真深深吸气:“谢谢您……”过去三个月里,就算有人病了也难得见一个请假的。如今临近决赛夜,气氛紧张,反而天天都有人缺席。薛霁真现学现用、甚至就地捡了个理由,来掩盖他这几天的状态变化,并且成功搪塞过所有来问他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试探,他就是一句话:不清楚,我现在只想管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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