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医院,走廊里即使有灯,仍然给人一种昏暗的感觉,走来走去的人影影绰绰的,完全没有生气,常常弄得人心情抑郁。而正羽看到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王晶的时候,却象是在黑夜里跋涉了很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远处人家的灯火,长长出了一口气。要到这时候,他才觉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到了实处。刚刚在新闻里听到“有一名女性乘客死亡”时,真的怕极了,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只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轻手轻脚走到王晶面前,正羽轻声喊她:“王晶!”动作和声音都轻轻的,似乎怕惊扰了一个梦境,小心翼翼地自己都不能理解。她明明已经出现在面前了。王晶蓦地抬起头来,看到他的刹那,一下子站起来扑到他怀里,几乎是嚎啕着大哭了起来:“我再也不乌鸦嘴了,我上飞机前居然叫你看有没有飞机失事的新闻。。。。。。”正羽紧紧地抱着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有没有受伤?”王晶继续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边抽噎着一边说:“我从副驾位子上摔出车门了,头撞了一下,身上倒没什么伤。”正羽忙拉开她仔细地看,衣服上除了有些污迹,倒的确没有血迹,“真的?都从车上摔出来了还没事?”“我坐的那辆车是撞在最后的一辆,听说是撞得最轻的了。”王晶小声说道,看了看正羽一脸的焦急,伸手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面孔,倒想要安慰他:“我穿得厚,缓冲力比较大。”她慢慢地止住了眼泪,本来还想开开玩笑的,一看正羽的脸色,连忙老实作答,“已经检查过了,医生也说没有伤到筋骨,就是撞了一下的头部要检查一下,这不是在等着作脑ct吗?刚才医生说,再观察几天,没觉得头晕头痛或是想呕吐之类的症状,应该也不是脑震荡。只是做个检查安心一点。”正羽揉揉她的头发,“撞到头上哪里了?现在还痛不痛?”“这儿。”王晶拨开前额的刘海儿让他看,有块乌青的瘀痕。正羽心疼地轻抚那个瘀痕,王晶吁了口气,正羽也才微微放了心,忽又沉下脸:“你手机怎么打不通?”要是手机能打通,他也不用担心这么长时间了。刚刚他在路上忽然冒出过一个念头:要是王晶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会怎么样?没有答案。或许是因为那个结果,他根本没有想过会真的发生,不到真的面对的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只是,那一闪而过又被自己迅速压下的念头,已经让他极痛,仿佛心被生生地剜去了一块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会儿抱着王晶,感觉到怀里那个实实在在的人,会动,会说话,正羽才慢慢地开始后怕,所以他的脸色自然是越来越差了。“刚刚从车上摔出来,我手机都摔坏了。”王晶依在正羽怀里,也开始慢慢地觉得后怕,她闭着眼睛低语,眼泪又有些收不住,似乎仍在微微地颤抖,“以后我再也不乌鸦嘴了,要是飞机失事,那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正羽瞪着她,本想骂她几句,又觉得不忍,只好算了。王晶仍在自我检讨:“下次我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系好安全带,锁好车门,再遇上这种事,就不会从车里摔出来了。”正羽终于没有忍住,伸手狠狠地揉乱她的头发,“你这个乌鸦嘴,还想有下次?”王晶抬头看看正羽,他的脸色已经快黑成一片了。没敢再说,连忙换话题,叫正羽给思聪打个电话报平安。正羽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打。”王晶从手袋里摸出一把梳子,正准备梳理下乱蓬蓬的头发,一听他这么说,便接过手机拨电话,而正羽顺手接过了那把梳子。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轻轻地帮她梳头。说完电话回头,王晶只见正羽专心致志地梳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要一梳到尾并不容易,他便放轻了动作,小心地替她梳着,象是对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因为易碎,所以必须更加珍惜。直等到快十一点,王晶作完了相应的检查,约好了看结果的时间,又反复地问了王晶的感觉,看她也没什么别的症状,正羽也才稍稍放了心。那天送她回了酒店之后,正羽也没再去加班,就在酒店房间里,简单地梳洗后便累极而睡。即使在熟睡中,两个人也紧抱着彼此,仿佛劫后余生。
后来知道了检查结果,谢天谢地,王晶总算没什么大碍,她改签了第二天的航班离开了上海,到家后第一时间给他短信报了平安。而正羽那晚上耽误的工作,要在第二天更加拼命地赶上进度,心力交瘁。现在说起来,正羽倒是轻描淡写的,不过他自己知道,那天要是王晶出了什么事的话,他搞不好真的会垮下去。或许就是她的到来,支撑他熬过了最累的那几天。思聪瞥他一眼,很明显,他的心思又飞到王晶身上去了,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对了,刚刚在展示会上,有个女的在我们那儿呆了好长时间,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说谢费利尔的李咏诗?”正羽若有所思的沉吟,行内知名的李咏诗,站在他们公司的展区前好半天了,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啊对了,就是李咏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经常在专业杂志上看到她的照片。”思聪也有些狐疑,业内传闻,李咏诗即将出任谢费利尔大中华区的行政总裁,她到这次博览会很平常,可谢费利尔与自己这家公司的产品线定位完全不同,并不算竞争对手。李咏诗在自己这家公司的展区一呆大半天,不看产品只看人,这有点儿不寻常。“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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