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何会死而复生?
心情越来越差的李承泽悻悻然下了榻,踩上铺满一室的雪白羊毛地毯,箍于纤细脚踝上的枷锁隐隐若现。
同时,他想起了那夜在诡梦中的遭遇,无论是白衣青年,还是同命蛊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都对他重返世间毫不意外,彷佛早已料定他会复活。
他必须先厘清现今所有的事态发展,再替未来详细盘算一番。
李承泽嘲讽似地嗤笑一声,衣袖一甩,似是欲将不堪过往尽数抛诸身后。他沉下眼帘,眼中盛满狠毒。
让他像只黄狗一般被人圈养,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别开玩笑了。
玉台之上,鸾镜如月剔透,静静映出李承泽迈步离去的背影。身后,匍匐于地的白金细链紧随他的步伐,如蛇一般蜿蜒前行。
寝殿之中,博山炉中窜起缕缕熏香,交相静逐,纤纤袅袅,犹若云雾缭绕,室内满溢芳香。
宫门之外,打扮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自步辇走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扉扇,轻蔑一笑。
一名太监上前拍了几下宫门,片刻後,门後传来枷锁被卸下,以及门闩被转开的声响。
嫔妃懒洋洋地抬手,数名随侍太监立即往前冲刺,在一阵错愕的惊呼声中强行撞开门扉。
那名宫女拿着扫帚,年纪很轻,想来是在打扫院子时听见敲门声,这才打开了门,未料对方竟会鲁莽地破门而入。
小莲气得想大声质问,但是看清那名在宫婢搀扶下步入长生殿的嫔妃是何方神圣後,她顿时噤若寒蝉,连忙跪在地上向嫔妃叩首行礼,怯生生道:“奴婢参见贤妃娘娘。”
本应参加晨会的贤妃,如今却出现在了长生殿。
当李承泽至藏书阁翻阅书籍时,忽而听见太监那彷佛被掐住嗓子的尖细声音远远传来。
他将书本置於案上,好奇地踱出藏书阁一探究竟。
行至正殿,入眼就见一名身着艳丽华服的美丽女子端坐於黄花梨木椅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某处。
李承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即是新帝那丑得惨绝人寰,俨然已丑成一门独特艺术的书法。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殿下来了。”一道清脆空灵的嗓音在身畔响起。
李承泽循声侧首,这才注意到另一名被自己忽略的少女。
少女一袭绣着扶桑花纹的宝蓝望仙裙,腰间束着月白腰带,戴着白玉耳环,盘起的发髻上缀着红玉金凤步摇,流苏轻曳,侧颜的线条精致漂亮,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冽的清香,以及冰冷的疏离感。
可莫名地,李承泽却对少女萌生了亲切之感。尤其当少女转头瞅向他时,那与记忆中极为相似的容貌令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夹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承恩。
李承泽张口欲唤其名,却被端妃悠悠竖在唇前的食指噤了声。
端妃朱唇微绽,浅浅一笑:“殿下大病初癒,不宜久站,小霜,快请殿下入座。”
立於端妃身後的宫婢立刻行至李承泽面前,朝他躬身示意:“殿下,请。”
李承泽略微颔首,在端妃身畔入座。方一接过小霜递给他的热茶,就听见对座女子的声音响起。
“端妃妹妹八面玲珑,这好人都给你当去了。”贤妃以袖抚唇,冷肖嘲道,“看来本宫在待人处事方面尚有不足,日後得向妹妹多请教才是。”
“贤妃姊姊谬赞,论起逢场作戏,妹妹在姊姊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实在担不起教导姊姊的重任。”
“瞧妹妹这话说的,本宫之前虽与妹妹有所嫌隙,但学海无涯,本宫自当还是得不耻下问,向妹妹虚心求教。”
“既然贤妃姊姊都这麽说了,妹妹也不好推辞。但难就难在朽木不可雕也,儒子不可教也,姐姐冰雪聪明,定然能明白妹妹所言何意。”
“呵,妹妹年轻气盛,说话向来辞不达意、不着分寸,本宫不是神仙,怎可能听得明白。”已经习惯与端妃互相阴阳怪气的贤妃优雅一笑,从容不迫地瞥了眼禁锢着李承泽的枷锁,顿时揣测出几分新帝图谋,遂朝李承泽温柔一笑,口吻和蔼,“你叫什麽名字?”
全程捧着热茶围观看戏的李承泽依言瞅向贤妃,绽出一如既往的羞赧微笑,却轻轻摇头,不见丝毫开口的打算。
他没蠢到会把自己的真名透露给贤妃,若是教无关紧要的旁人知晓前朝的逆贼二皇子非但没死,还成了新帝的禁脔这事传出去估计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演变成腥风血雨。
更何况他也不想自曝身分,让自己沦为众人嗤嘲的笑柄。
感觉自己被拂了面子的贤妃眼神微寒,面前这名脔宠虽深得圣宠,至今却未获封号。她此次前来长生殿本意是试探这无名无分的脔宠,看能不能纳为己用收作棋子,在必要时刻利用他来对付皇后与端妃。
岂料她前脚刚踏入正殿,端妃这个程咬金後脚就杀了出来。
被端妃破坏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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