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的修为不及那些长老, 可是他出手的剑实在是凶狠,少年名副其实的成了上清峰的峰主。这是叫人震撼的少年天才,尽管后来听了他的故事也会觉得惊讶,却不及亲眼见证。少年的天赋在道门有了一些名声,他便开始接斩妖令, 从未有停歇的时候, 曾有人偶然瞧见的人, 知道斩妖途中会这么一个少年,轻装所行, 他墨发及腰由一白色发带所束,出剑时从不犹豫, 冷酷得叫人不寒而栗。果子与少年寸步不离,它先是陪伴他在峰上苦修, 又前往各地,十五岁的少年将它带在身边, 只想让它多看看外面的世界,遇到血腥的时候他就会把果子藏进胸口处。少年如是说:“不要怕, 马上就好。”面对妖邪,他原本温和的脸色刹那间就会被冷冽的杀意覆盖,面对那些杀人恶行的妖孽,他只扬起手中锋利的剑。尽管他效率高,但果子仍是有些埋怨:“成日里打打杀杀,我觉得那些老头就是在压榨你。”少年习惯于事后先除掉自己身上的血腥气,“长老说,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你厉害是你自己的事,厉害就不会累么?”果子不满道:“你又不像我,我不需要吃也不需要睡,我就是个果子,而你是人。”少年顿了顿,忽地问它:“那你想成人么?”“我成不了人。”果子很快回道,它叹了一口气,“再说,成人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做果子。”它虽是仙人种出的一颗特别的果子,但是再特别也违逆不了天道,它无法修行是注定与修炼无缘。“不做果子,那我就做一朵云,挂在天上,无拘无束。”果子是个随心的果子,它并不强求。可少年却说:“成人不行,那便成神仙,便没人可以束缚你。”果子觉得他就是在胡言乱语,它不吭声,少年反而有些紧张地问:“在我身边会不会很无趣?宗门从未有人敢靠近我,那怕是谈吐两句也会被吓得远远的,我大概是个无趣的人。”“呆木头!”果子哼了一声,彻底不理他。“你别生气,我会改的。”少年老老实实地哄了一路,才让它又说了几句话。山川美景,就算他出了宗门也没有机会领会,他日夜兼程赶赴的地方皆是荒芜,困苦,灾难,血腥之所,他一次次面对着可怕的场景,早已熟悉。“一剑破乾坤,斩尽魑魅魍魉,荡平四海。”那是剑尊,是顾上仙。而少年只是少年,他握着剑,有时候也会遇到难题,妖畜狡诈,他也曾身负重伤,也曾迷茫,可听到怀中的哭声,他便放不下手中剑,哪怕颤抖无力也要再爬起来,因为他怀中有他要保护的宝贝。元婴后,他便与顾氏彻底断了联系,家人,感情,他从未触及,而在这艰险途中,他曾见过手无刀剑的女子用身躯护住她身后的幼童,也曾见过誓死要复仇的少年,看到脆弱的凡人以肉身一次次飞蛾扑火。游天下,他看到了憎恨,看到了亲情,看到了爱,少年受到了触动,他的心也会跳得很快,那异样的感觉被称作为情。
果子和他在外奔波了五年,五年一晃而过,他回到宗门便向长老提出了闭关。他知道时间已经到了,这五年中他境界不断提升,直至今日,那渡大乘境的天雷即将落下。顾渊拒绝了长老护法的提议,只一个人在上清峰的山顶,身边空无一物,只有一颗果子。顾渊随意盘坐着,他目光眺望着远山,静静地看着风云渐起。果子原有些紧张,看顾渊一副自然轻松的样子才少了些忧虑,它问:“呆木头,你这次又有几道天雷?”“四道。”顾渊回答。“那你怕不怕。”果子说。顾渊轻笑着摇摇头,他只把果子捧在手心里:“等我到了大乘期接下来就要成仙了,你为我高兴么?”果子也笑了:“若成仙了,便能自在了,我当然为你高兴。”顾渊弯了弯唇,捧着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将它的轮廓烙印在自己的魂魄里,他沉声说:“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怎么?”闻言,果子嚷了一声:“难不成你成仙了,便就不要我了?”“自然不能。”顾渊回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果子哼了一声,可它声音却有些发闷。上清峰已经设下了结界,山包上的树都要快被吹歪了。过了一忽儿,果子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有事的对吧?”它跟着顾渊身边早已见过数次渡劫,一次更比一次凶险,合体境那三道天雷几乎要了顾渊的命,尽管顾渊挺过去了,可那惨烈的伤势仍叫它心惊胆战。如今还多了一道,果子实在是不放心,“我帮你,好不好?”顾渊一怔,随即严肃道:“不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它说话。“为何?”果子闷闷道:“谁说果子不能承受雷劫,我可是厉害的果子,只能看着你受伤,我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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