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門房那兒就來報。
「品安表爺來了。」
「叫他等著。」
經過一晚,石滄樵仍餘怒未消。
他叫了陳姑姑去審訊小院子的丫頭,順便去查查表小姐進府之後的所有舉動。
陳姑姑回報,證實婉娘她們所言不假……不,應該說,婉娘說得還客氣了。
他想當初要不是念在表舅昔日曾與母親有過婚約的情面上,給了些舖子讓他們經營,幫助改善家庭經濟狀況,今日他們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
還沒入門呢,就急巴巴的教訓起他的妾室來,這若真入門,豈不是比當年的石老夫人更心思歹毒、手段毒辣,所有的小妾、奴僕都被視為螻蟻,隨意踐踏?
還有婉娘,他最搞不清楚這女人到底心底在想啥。
她在石宅的地位,目前可說僅在他之下,卻好似她才是最卑微的丫頭,人人皆可欺負。
「莫名其妙!」
他突地一吼,把正為他著裝的小蜜等丫鬟嚇得停了手。
「幹啥不動?」
他瞪著噤若寒蟬的丫鬟。
由於怒火太盛,晚上沒睡好,他的眉頭自起床到現在不曾舒展過。
丫鬟們知道石滄樵心情不好,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對不住,爺。」丫鬟們迅速恢復動作。
「大勇,」他叫來小廝,「差個人去看看小院子情況,別驚動裡頭。」
「是,爺。」
石滄樵存心故意把品安晾著,也沒叫他過來用早膳,慢條斯理喝著清粥。
過了好一會,去小院子的丫鬟來報。
「爺,姨娘跟小果她們都還跪著。」
「沒起來過?」
「看似沒有。」小丫鬟搖頭,「小花跟小葉還打瞌睡呢。」
「姨娘呢?」
「她看起來挺疲累的,但沒有睡著。」
不懂得投機取巧的傢伙。
石滄樵在心底啐唸。
粥喝了一半,沒心情了,放下碗又問,「廚房那有送早膳過去嗎?」
「送了,不過都還擺在桌上,未用。」
是了,人還跪著是要怎麼吃飯呢?
石滄樵想想就惱,不懂這個笨女人怎能一大早讓他牽腸掛肚的。
本想過去花廳會品安,可出了房又轉了念,改到小院子去了。
★★★
小花跟小葉打著瞌睡,搖頭晃腦的,婉娘見狀,把這兩人的頭移到肩上,好讓她們能睡安穩些。
一旁的小果看著婉娘,勸道,
「姨娘,我還是拿個墊子幫妳墊著,要不跪久了對膝蓋不好。」
婉娘搖頭,「爺沒准,別節外生枝。」
「唉。」小果嘆氣,「妳癸水來,人本不舒服了,還在地板上跪一整夜……」
「這沒啥的。」她要她寬心的一笑。「我在地板上睡了二十幾年了,不過跪一晚,不算啥。」
小果瞠目,「睡……睡地板睡了二十幾年?」
「我家……窮農戶,房子租的,小小一間,床就一張,哪有空位我就睡哪兒。」
「冬天也是?」
「冬天會墊個被子。」
「那還是冷吧?」
小果家境也是不好,但至少有床可睡啊。
「習慣就好了。興許我就是這樣鍛鍊出來的強壯身子,當年流行痘疹的時候才能挺過去。」婉娘笑笑道。
「姨娘……」小果心口百味雜陳的看著她。
要能選擇,她想留在婉娘身邊服侍,這主子對人好,對丫頭更是像姊妹一樣,可人總是要往高處爬,跟個不受寵的妾室,難保哪天連個安身之地都無。
她內心為難極了。
默默過來的石滄樵聽見了寢室內的交談,眼簾微垂,眸色暗。
一旁跟隨的大勇偷覷著石滄樵,心想主子怎麼到了寢室門口不進門,卻在偷聽牆角。
須臾,石滄樵放下環胸的手,踏入寢室,大勇則是在前廳等著。
一看到石滄樵來了,婉娘跟小果迅速搖醒小葉跟小花,要她們跪好。
「都起來吧。」
「謝謝爺。」比預料中提早停罰的眾人大喜過望。
可跪了一整夜的膝蓋哪是說起來就能起來的。
婉娘手撐著地板,但自膝蓋傳上來的陣陣刺痛感,讓她難以起身。
一旁的小葉想扶起她,卻有人快了她一步。
石滄樵手臂橫過婉娘腋下,直接把人抱到床上去。
「謝謝爺。」婉娘含羞道謝。
石滄樵瞟了花花麻子臉和嘴角的傷痕一眼,吩咐丫鬟,「照顧好姨娘。」說罷就走了。
走出小院子,石滄樵忽然停步。
「聽說有種藥膏可以除疤,去打聽打聽哪家藥鋪在賣。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