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北川!”
韶芍在后面追着他跑,男人的步伐太大了,又急又快,她小跑着都赶不上。肩上的挎包随着步伐滑落了下来,她不断地把包从肘间提起,它滑落,她又提起。
“北川——”
前面的人不听她的,还是一股劲儿地往前走。刚才下车的那波人流已经散去了,车站现在人影稀疏散乱,空旷的地下广场,她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跑。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男人的脚步瞬间顿住了。韶北川喘着粗气回头,看见韶芍在身后完好无损地瞪着他。
“我扭到脚了!”女人睁着眼说谎,又惨叫了一声,一脸赌气地快步走了过来。
他也不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她走近。
走近,走到他身边,那张精巧的脸抬头看他,水光盈盈的眼眸里全是愤懑。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韶北川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径直往前走去。行李箱被他拉得“咕噜咕噜”作响,在地面上仓皇不安地滚着。出了这扇门就是地下车库,刺鼻的尾气味越来越浓了。
韶芍看着前面的身影越走越远,咬咬牙,暗骂了一句:“臭小子!”可惜男人听不见,她跺跺脚,又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砰——”
后备箱的门砸得惊天动地,韶北川冷着脸坐进了驾驶位,韶芍愣在外面,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她开门,上车,关门,也把门摔得震耳欲聋。
窦衍老说她长不大,他们韶家的人都犟得像窝柴犬一样,拽着绳子说不走就不走,放了狠话不吃肉,就绝不会咬一口火腿肠。
这话诚然。
车里一片静默。
韶北川闭着眼吸气吐气,握着车把的手指攥得发紧。
韶芍看了他一眼,伸手扯来安全带扣上,嘴里没好脾气:“开车啊!愣着干嘛呢?让我叫你怎么拉手刹吗?”
男人的手抖了一下,他睁开眼,扭头看向韶芍:“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大脾气,我招惹你了吗?”
“你没有!是我的错!我道歉!”韶芍瞪着眼对着男人汪汪汪,呲着虎牙,下巴点点手刹:“拉手刹啊!不会吗?不会我教你!”
“韶芍!”男人吼了一声,对面的人一下子就噤声了,只愤愤地盯着他,嘴巴微张,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白得闪光。
韶北川闭上眼吐出来一口气,平息了下来:“韶芍。”他叹出气,眼底闪着晦暗的红。
“你到底怎么了?”
车里逼仄的空间像收缩一样,开始四面八方地挤压过来。他要被困在这个核桃壳了,四肢蜷着,骨骼无声地断裂。胸腔紧缩,一双手从女人的眼里伸了出来,他掐住了脖子。
他喘不过来气。
放过他,他喘不过气来。
韶芍盯着北川沉默了好久,低头从包里找出来一张纸扔在他身上。
“你自己看,你做的好事!”
白纸飘落,男人一动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韶芍,晦暗不明的目光里,有什么冲破了禁锢在疯狂生长。
放过他。
“你看!你怎么不看!”韶芍见他不动,更来气了。她伸手,把落在男人腿间的纸张拿过来,展开了拍在他脸前:“堕胎!胡筱堕胎了!你干了什么混账事情,家里怎么教你的?都吃狗肚子里去了么?!”
韶北川不看脸前的病历,静静地盯着韶芍的脸。
刚刚那双手去拿他腿间的病历,她把手伸过去,她碰到他了,她知道吗。
她知道他有病吗。
“不是我的。”韶北川平静地吐出来几个词,凿冰溅出来的碴子一样,落在地上化成了冰冷的几滴水。
“不是你的……”韶芍看着他,气笑:“那你女朋友的事情怎么解释?”
“谁。”
男人的态度反常,她从来没见过韶北川这么生硬过。和她打架、和她吵闹、斥骂着穿过胡同里的晾衣架……那个生龙活虎的混小子现在就在她面前,冷漠,硬邦邦,像块冰凉的石头。
韶芍怔了怔,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不少,也不再扯着嗓子像小朋友吵架一样了。她叹了口气,把病历单收了回去,道:“胡筱,我今天去你公寓拿U盘的时候遇见她了。”
男人不说话,韶芍抬头,又对上那束赤裸的毫不遮掩的目光。韶北川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韶芍有些不自在,她又想起来胡筱的那张脸,还有她的那些话。
姐姐,北川他有些不太一样,他……
“她不是我女朋友。”韶北川的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那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不是你女朋友?韶北川,家里就这么教你的?”韶芍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她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胸口气得胀疼:“责任呢?良心呢?不痛吗!”
“我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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