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尘带兵吗?”沉默了一会儿,明德帝又问道。黎长青点头道:“是,但是大将军叶啸鹰陪同其旁。”“凌尘是个心善的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至少天启城不会有损伤。”明德帝淡淡地说道,“传令下去,不必有无谓的冲突,我们在这里等他。”“陛下!”黎长青急道,“臣已传信给王离天军和其他两位将军了,只要我们守住宫门,等待他们归来!”“二十万大军,你拿什么守?”明德帝咳嗽起来,“下面这些都是我北离的良将,你要他们死在这无谓的战争中吗?”“无谓?”萧崇低声重复了一声。萧羽低低地笑了一下。萧瑟沉默不语。无不无谓不知道,但明德帝现在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可不是相信萧凌尘的人品和所谓亲情。他信的是自己的部署。就算真的反了,林朝朝带来的兵马也足够抵抗琅琊军。江山易主不是小事,但明德帝怕的是萧凌尘吗?不是,他担心的是支持萧凌尘的叶啸鹰。琅琊王一脉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但叶啸鹰不是。手握中军兵权和大部分琅琊军的,是叶啸鹰,不是萧凌尘。萧凌尘先去太庙祭祀过祖先,往平清殿去时遇上了国师齐天尘。“拔刀!”叶啸鹰怒喝一声,所从将士全都在瞬间拔出了刀,他立刻策马行到了萧凌尘的身边。天下间,没有一个人可以对阵二十万大军,但的确有人,能在二十万大军中取人首级。“小心。”叶啸鹰低喝一声。萧凌尘抬起头,望着齐天尘,笑道:“天师小时候就很疼爱我,不怕,他不会杀我的。”到果真如他所言,齐天尘没有任何动作。国师齐天尘和先琅琊王是旧友他不会对萧凌尘动手。瑾言和瑾威安排好了前大监浊清带着龙封卷轴入宫门的事。只等萧凌尘在所有人面前接下那份写着萧若风名字的卷轴,明德帝就彻底失去了依仗,琅琊王一脉就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平清殿内,明德帝喊道:“开宫门!”“陛下!”黎长青急道。“何须无谓的损伤,我在这里等着他!”明德帝正色。言语间,宫门已经打开。鲜红甲,血龙枪。身穿鲜红色铠甲,手持长枪的年轻男子踏马而入。
那一瞬间,明德帝也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琅琊王踏马入宫的场景。“真像啊。”明德帝感慨道。黎长青猛地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长刀:“陛下有德于军,但军亦有报国之志。我跟随陛下十七年,不能眼见陛下遭逆臣所害!我当身先士卒,振君王之风!”“长青。”明德帝伸手阻拦,却见黎长青已经持剑直冲萧凌尘而去,他走下台阶,翻身上马,怒喝道:“乱臣贼子。”禁军连同虎贲郎也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蠢蠢欲动。虽然明德帝下了不敌之令,但他们的统帅却已经单刀赴阵,他们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兰月侯忍不住感慨道:“黎统领出身军伍世家,身上的血气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先辈。”黎长青策马行到萧凌尘的身边,一刀怒斩而下,萧凌尘一跃而起,举起血龙枪,一枪将黎长青的长刀格开,他重新落回马上,却并不恋战,一踢马肚子继续朝前掠去。黎长青正欲追击,却听到身后一声怒吼,转过身,两柄重刀已经劈了下来。黎长青身为禁军统领,武艺自然不凡,但提刀面对这霸气凛然的双刀,却被震得虎口生疼。“叶啸鹰!”黎长青怒喝道。“黎统领。”叶啸鹰低喝一声,双刀狂舞,谁都知道,明德帝身边最厉害的两位高手是瑾宣大监和国师齐天尘,黎长青并不算得上厉害,叶啸鹰的双刀很快就将黎长青的气势压了下去。“乱臣贼子,竟意图谋逆之事,叶啸鹰,你可当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黎长青喝道。“胜者王,败者寇。若想斥我,先胜了我再说!”叶啸鹰一刀将黎长青打开。“支援黎统帅!”忽然有一虎贲郎高喝。所有的禁军士兵和虎贲郎都拔出了刀,他们的先祖为了明德帝死在了平清殿前,这不是苦痛,而是荣耀!可是忽然传来如雷的铁蹄声。紧跟着萧凌尘和叶啸鹰的琅琊军已经踏入了宫城之中,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士兵们将禁军和虎贲郎像是铁桶一般地围了起来。他们终于明白了明德帝为什么让他们放弃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时候精神力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黎长青盔甲破碎,长刀脱手,跪倒在了地上。叶啸鹰收起双刀,骑在马上俯视着他:“在琅琊军面前,你的忠诚,不值一提。”禁军和虎贲郎都犹豫着,骑兵已经将他们包围着,只要叶啸鹰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踏成肉泥。然而,何至于此呢?如果是林朝朝站在这里,或许会十分痛心。军人本该为了国家而战,沙场拼杀,马革裹尸,才是军人最尊严的死法。死在国家权力斗争下的军人是不幸的,也不该。兵革之祸,从来都是军人,首受其害。天启城百里外,不只有林朝朝带着的凉州卫和旧中军。北离上将军程洛英带着他的军队朝前奔驰着,北离上军称“风军”,以其疾如风闻名,千军万马疯狂地奔驰着,眼看着那座威震天下的城池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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