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隐原本已经将管绍这个人忘在了脑后头,如今这么着手一查,倒真还想起来一些事情。
管绍是前些年拜入宗门的弟子。
他无父无母,受百家接济长大,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仙门子弟,然后被测出有仙根,于是拜入了衡阳宗门下。
也许是因为缺乏父母的教育,管绍进入衡阳宗后和同门弟子之间的相处并不顺利,摩擦不断。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管绍一个人总是落了下风那一个。其中有一次他被其他人围攻时,祝隐刚好路过,见状阻止了这场围斗。
这便是祝隐所回想起来的,与管绍之间全部的交集。
说来那些争执产生的也奇怪,修缘峰是宗主所直辖的峰头,峰上风气向来良好,弟子之间少有摩擦,很少见几人围殴一人这种事情发生。
为何偏偏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管绍的身上?
这疑惑在祝隐发现秘境当日的事情与管绍果然脱不开干系时达到了顶峰。
平心而论,管绍的计谋堪称拙劣,只要有心人去查,到处都是蛛丝马迹。
唯独令祝隐疑惑的一点是,刚筑基期的管绍是如何能坑害得了元婴期的岑枝呢?
多方打听之后,祝隐决定去管绍的家乡一趟。
那厢,岑枝最近几日一直心神不宁。
也许当真是毒清得差不多了,一周过去了也未复发,岑枝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舒心,实际上情绪却越发躁动。
这种浮躁感格外明显,连身边比较亲近的师弟师妹都忍不住来关心他了。
“岑师兄。”梳着双马尾外表看起来很娇俏实际已经二百岁高龄的师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剑法第八式已经出错手三回了。”
之所以是师妹不是师姐,全因为岑枝的师尊地位高,他排在了所有人的最前头。
岑枝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回道:“我会注意的。”
结果再练一次时,在本该出左手的地方岑枝又一次出了右手。
“……”、
“噗。”
师妹掩嘴轻笑:“看来师兄这次的烦心事不小呀。”
“可否愿意让师妹帮忙分担一下?”
岑枝相貌清俊出尘,气质又疏离,加上无情道剑修这些光环,平时很是受同门师弟师妹追捧。
这位师妹有心趁他心情低落时多攀谈几句,可惜岑枝心不在焉,她一个人自问自答了好几句也失了兴味。
“师兄既然这么愁,不若去喝点酒罢了。”
岑枝捕捉到了关键词:“酒?”
“是啊。”师妹牵起一抹笑,她不修无情道,自然不用守一堆清规戒律:“酒可是世间最能令人忘愁的东西了。”
岑枝以前听过酒,但也仅限于听过。他不见没喝过,身边的人也不被允许喝了酒出现在他面前。
以前他对此物毫无兴趣,如今听了师妹的话,忽然有些心动。
这东西……当真像师妹说的那样,能令人忘忧吗?
晚些时候,离开演武场之后,岑枝易了容偷偷溜下了山。
他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不过只是为了看看话本子尝尝美食,从未干过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
也是因此,下山之后,岑枝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喝酒。
……是酒楼吗?可以往岑枝在酒楼用膳时,总能听到楼下大堂里醉酒之人的喧哗声,吵得很,岑枝下意识觉得去那里不是个好选择。
那还能去哪?
岑枝在路上随便拽住了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哥:“这位兄台,你知道城里……哪里能喝酒吗?”
“喝酒?”
那公子哥眼下发青,听了岑枝的话后双眼一眯,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能喝酒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我要最好的。”
“最好的?真气派啊,那便去三春坊吧,我要去一回也得攒上半个月银子呢。”
岑枝没听懂他话中含义,以为三春坊便是城中最好的酒坊,谢过对方后打听了一路才走到目的地。
还未走到跟前,岑枝就已闻到一阵清幽香气扑鼻而来。
好生雅致。岑枝心想,他还以为酒坊只会有酒香味。
“呀!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瞧着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么?”
岑枝僵硬地点头。
无他,这位从里面突然冒出来的妇人实在太过热情了,一见面便要挽着他的臂,岑枝躲了好几下对方才作罢。
他几乎心生退意。
或者自己今天不该来的……他现在一切烦恼的源头便是那一次破戒,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还要破第二回呢?
岑枝刚往后退一步,便被人拦住了。
“公子怎么这么害羞,人都来这儿了,难道还要我们推着您进去么?”
他是害羞吗?岑枝想,再说喝个酒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是来喝酒的。”岑枝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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