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心间一颤,“他们怎么了?”“他们在苍溪实勘,我们收不到消息了!”宋卿眼前一下黑了。接着又进了个电话,是宋斯年的,“卿卿,队里出紧急任务,这周你帮我照顾下宋知意。”宋卿心脏加速迸血,炸开噼啪的轻颤,“你要去哪儿?”“速度!”宋斯年很忙,听起来在吼人,“苍溪县,要出发,来不及了。”临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叮嘱道:“对了,我手还没痊愈,先别告诉爸妈,免得他们担心。”宋卿缓了一会儿,才说:“好。”环宇大厦并未兵荒马乱,基层员工按部就班地工作。“总监!”程晨早就站在楼下等,看见来人熟悉的影子,立刻激动地挥了挥手,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宋卿直接从机场赶来,衣摆被风迎起来,双腿笔直修长,步伐虽仓促,神情却从容,“直接去会议室。”她冷冷地扔下一句,径直进入电梯。“哦,好好。”程晨紧跟其后,周遭倏地冷寂,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正值下班高峰期,电梯上下频繁,她们逆流而行,一时竟无人吭声,只等电梯门缓缓合上,细碎的交流声才缓缓响起。“欸,让你帮我按着电梯咯,你怎么干愣着?”穿格子衬衣的男同事着急忙慌地从闸机口挤进来,左右手分别提了几袋蛋炒饭。与他交谈的女生是地质院的员工,闻言扶了扶眼镜框,“算了吧哥,你都不看公司新闻八卦群的嘛?多等会儿电梯又死不了,我可不想触领导的霉头。”男同事伸长脖子,小声问:“哟,你们咋还有这种群?究竟咋了?”环宇大堂有面墙那般宽大的电子屏,一般循环播放着公司的业绩,今天破天荒地放了几则新闻。“据前方记者来报,苍溪县遭遇持续强降雨,泥石流灾害频发,省气象台发布暴雨4级预警,请广大市民注意”女同事眼圈青黑,一脸疲态,“苍溪县城区段溃堤了,你猜那段图纸是谁画的?谁审核的?”男同事不无惊讶道:“难不成是咱们”“嘘——”女同事竖了竖手指,一边打呵欠,一边抱怨道:“小心隔墙有耳。”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补充道:“瞧你单纯的,否则你以为怎么突然通知加班核查初始数据?啧,上面那几个吵得厉害呢。”
男同事嘿嘿一笑,“管他的,天塌下来也压不倒咱们。”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步攀升,程晨心脏忽上忽下的,感觉这趟电梯特别难熬,肩膀忽地被拍了下,她一惊,转过脸去,“总监?”宋卿眉宇间藏着微不可查的疲态,微微垂着眸,多了丝平和的气质,“别担心,会有结果的。”夭寿啦,总监这是在安慰我?!程晨眼神微变,艰难地扯了下唇角,颓丧道:“我就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情,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嗯。”宋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解开了颗衬衣扣子,“待会儿暂时不用你陪,准备杯咖啡送我办公室。”电梯门开了,夜色淡漠如水,廊道里人来人往,程晨短暂地失了下神,低声道:“好的,总监。”两人进了办公室,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总监好。”宋卿神情冷淡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只是在经过水文组空空荡荡的工位时,脚步稍顿,眸光微敛。程晨目送宋卿进入会议室,厚重的门板甫被开启,泄出来激烈的争吵,门外的员工顿时噤若寒蝉,缩着脖子匆忙逃离这片危险地带,丝毫不敢多停留片刻。办公室的气氛凝滞,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程晨却感觉到久违的松快,她复盘了刚才自己的言行举止,认真思考了宋卿的话,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荒唐。天塌不下来,作为总监助理,应该时时刻刻喜怒不形于色,否则别人不光看扁她,还殃及总监落得个驭下不严的坏名声。程晨捂住滚烫的脸皮,哀哀切切地叹了口气,哎,职场之路又艰难地往前挪了一步。有不怕事的实习生走过来套近乎,压低声音问:“程助理,里面在吵什么呀?”程晨吸了口气,把自己想象成一株坚韧不拔的翠竹,语气淡漠,波澜不惊,“不知道,你可以自己亲自去问。”神情与宋卿已有几分肖似。实习生冷不丁被西伯利亚寒流冻了一回,脸色难堪地离开了办公室。听说董事长出国交流学习,几个分公司的领导谁也不服谁,从职场上拼杀出来的人精,本来秉承着谁也不得罪的心态,但耐不住有人驾轻就熟地甩锅。“我说了,地质勘察数据绝对没有问题,这个位置我们的技术员复勘了五六次!”说话的是地质勘察院的负责人,人近中年,头发稀疏,常年戴着顶鸭舌帽。“我也没说是地质的问题,老李你着什么急。”水样检测中心的周院长笑眯眯地撇开了碎茶末,啄了口淡褐色的茶水。李总工年轻时候是地质队的成员,那时候就与周院长有些交情,说起话来毫不客气,“那你提个屁的软弱地层。”“哎呀,我也就随便说说。”周院长忙说。“终身责任制的事儿,你胡乱扣什么帽子。”李总工轻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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