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柚被宋有雪的反应弄得有些怔松,一时间竟也听不出来好赖话,在原地站了会儿才问起,“他怎么样了?”“伤的不重,至多右手会修养的久一点,”宋有雪声色正常地像是说着与她无关的别人,“晕过去是因为撞了下侧头,过些时候就会醒过来,没什么大碍。”“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许柚斟酌道。宋有雪点了下头,随后拿出手机接电话,一句句的专业性用语许柚听不太懂,但大约能明白她事业繁忙,还得回学校忙准备材料。只见宋有雪抬起看了眼腕表,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现在在淮城,待会儿六点回京北的机票,会议不用延迟……这边?这边一点小事而已。”许柚蹙了下眉。现在已经四点了,也就是说宋有雪这个唯一家属将立刻启出发去机场赶航班,把宋祈年一个仍在昏睡的病人扔在淮城。见宋有雪打完电话,许柚抿了下唇,“宋教授,宋祈年他还没醒——”话未说完,宋有雪直接拎起包,眉眼漠然地说:“我还有事,先离开了。”许柚着急,“那宋祈年怎么办?”“宋家有专门的医生和看护在这边,他们会照顾好祈年,你的话,来看他也可以。”宋有雪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妥,反倒觉得许柚有些耽误她的时间,“许小姐还有事吗?”许柚不明白,她看了眼病房,“可是他还在昏睡中啊。”家人为什么要把他扔下?宋有雪微怔,似是理解了她的意思,红唇扬了一点弧度,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是过于单纯。她笑了笑,“他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做事却总是这么冲动,既然如此,就应该由他自己去承受这样的后果。宋家的人,谁没进过几次医院,吃过几次苦头,更何况对于祈年来说,这样的小伤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许柚僵住,小伤?她竟然管这样的伤叫做小伤?宋有雪见她这样惊诧的表情,反而有些意外地说:“我还以为祈年跟你什么都说了,原来他没说吗?他从小受的教育,不是你们所认为的教育方法。是福是祸自己承担,这是他从小学习的观念,自作自受也是他从小就适应的。这么多年过来,小伤大伤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像这样的情况祈年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每次救你都毫不犹豫?”仍处在惊讶中的许柚没有注意到宋有雪无意中提起的字眼,等她回神时,宋有雪已经进了电梯下楼了。许柚见无果,也不知道宋有雪说的看护什么时候过来,转身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阖着眼,均匀的呼吸清浅,四处白色的墙壁衬得他皮肤愈发的苍白,掺杂着一丝病态。距离眉骨上方的几厘米处有一处伤口,已经被绷带贴好。但许柚记得,额头那道伤口有点深,估计会留疤。虽然头发很容易盖住,但疤痕这个东西,存在就是存在了,即便它可以从皮肤上去除掉,但心里永远有一个位置长着这个疤。这种藕断丝连,一辈子都难割舍。许柚坐在床边看着宋祈年,脑海中又想起马路上的那一幕,垂下眼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她走出病房,看见是程助理的电话,连忙接起:“程助理,我哥怎么样了?”“宴总已经醒了,刚刚医生交代没什么大事,就是疲劳过度。”“那就好,麻烦你多照顾下他,”许柚了解她哥的性格,他既然瞒着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也不给他找不痛快,“我知道的事你就别跟他说了。”“好的,”程助理说,“不过看日程和合同,宴总恐怕一两天是回不了国了,这次的合作比较重要。”一连串接憧而来的事情已经让许柚对除夕夜不抱什么期待,不出意外,那个点她应该会在医院。她没什么力气地应下,“没事,你让我哥好好照顾自己,我找个时间打电话给他。”挂了电话后,许柚出了医院。医生说宋祈年过一会儿就会醒,趁着点时间,她得去买点粥。二十分钟后,许柚提着一碗清淡粥回病房,意外看到在病房外打电话的李睿。和和气气的脸上满是怒意,他举着电话冷笑,“我尊敬您,才喊您一声教授,不代表你就真的配上这么一个称呼!你跟宋淮没什么两样,你们根本就不是人,这么多年了,都这么多年了!说句不好听的,养条狗都得有点感情吧?祈年现在还没醒你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们还是人吗?你们真的有心吗?从小到大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你们就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电话开的是外放,高病房的走廊安静的只有电话里的声音。那边的宋有雪显然有些生气,“李睿,你这是在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李睿踹了一下墙,冷笑一声,“我还要怎么说,卑躬屈膝吗?你知不知道祈年刚刚右手绷带开了,血流了一床单,要不是我来看见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宋有雪:“你不要跟祈年一样小孩子气!我要是不担心他,我会特意从京北赶来淮城吗?当初他私自跑到淮城去,要不是我求情,他早就被他父亲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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