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后半夜,王亚芝忽然惊醒,空调安静,但依旧有着低低的运转音。
视线愣愣盯着床边小桌,一时弄不清自己在哪里,脑海中温度和激昂在几秒内断裂成残影,她举起空无一物的手心,那朵灿然奇花,梦境中成了诛仙灭鬼的神兵利器,横扫三界,尸山血海。
无坚不摧,名为金刚,而鲜血蔽日,是为永夜。
后背冷汗浸润,雨点击在铁皮屋顶上发出的一片叮咚,几分钟后,才终于拉回现实世界的存在感,
踩上客厅冷凉的磨石地板,王亚芝给自己倒了杯水,近来这些越来越频繁的诡异梦境到底代表了什么含意?
不过此时,王亚芝然听见一阵断续的动静,飘飘荡荡,似远似近,她微微一愣,退去的冷汗再度爬上背脊,那是哭声,而且很清晰,她掐了掐自己的腿,不是幻觉,顶楼只有一间屋,三更半夜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
一时间,恐惧,犹疑,不安一齐涌上,声音近在咫尺似乎便在廊檐底下,开窗便能瞧见,王亚芝抖着手,几度迟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猛然拉开客厅的玻璃窗。
一个小身影蹲在屋檐下,地上都是雨水,她定睛一看,扶着窗的手霎时微微颤抖起来,铁皮屋檐边装了个小灯,晕黄却足够明亮,而那个孩子,没有影。
“姊姊.........”
声音稚嫩却不似实体般笃定,直接作用在脑海中令人有种奇异的空洞感,她骇得无法动弹,心脏狂跳,想起第一次电梯惊魂时,也有个声音这样叫她,当时甫冲出电梯便遇上了潇洒,之后,种种怪事发生都有他在身边,然此时此刻,她只有自己一人。
王亚芝僵着身子,那小身影缓缓动了动,似乎正要抬起脸,通常恐怖电影里接下来这一幕都是最可怕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比想像中镇定,冷静点王亚芝!她试图令自己鼓起勇气。
想起过往经历过的种种,区区一个小鬼有什么好惊的?
“不准吓我!”,她猛然暴喝,记得潇洒说过,鬼怕凶的人,尤其是凶的女人。
下一秒,没有想像到的画面令她愣在了当场,只见那个没有影的小身影直接被这声大吼震出廊檐,在雨幕中翻了好几个圈,最后狼狈地趴在天台的花盆边。
他缩着身子,不敢再靠近,但哭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王亚芝被自己这声怒吼的威力给吓了一跳,难不成之前潇洒老说给她灌特异功能还真有效果?
那孩子看上去不到十岁,有限的灯光下,一身似乎是附近一所小学的制服,心底忽地有些不忍。
“喂!”,过了几分钟她决定开口,现在这情况也不可能回去倒头大睡,哪里睡得着?
“喂!细路仔,唔好喊啦(别哭了),搵我做咩(为什么找我)?”,这么弱的小鬼也不像是能找麻烦的。
抽泣渐渐收起,孩子抬头的瞬间,王亚芝下意识地握紧了窗框,然而那只是一个略为苍白的小脸,没有什么恐怖的景象,他双眼通红,似乎还有些怯怯,
“姊姊,妳可唔可以帮我搵我老豆?”
这声音确实耳熟,她几乎能肯定这就是当初在电梯里找她陪玩的那个小鬼,王亚芝莫名其妙,见他蹲在滂沱大雨里,身影轮廓模模糊糊,也许鬼不惧水,但这画面看上去实在令人不忍,她鼓起勇气,指指屋檐,“你先过来,”
小孩缩在花盆边不动,王亚芝好气又好笑,是谁怕谁啊? “过o黎啦,我不会吼你,“
片刻后,他才畏畏缩缩连走带飘挪到屋檐下,圆圆的脸,还是个小肥仔,“点解你要来搵我? ”,她己又不是通灵天师,王亚芝大着胆子,第一次真正与鬼对话。
“我唔知啊,我就感觉妳这里安全些,以前嗰度有个大哥哥好犀利,恶鬼都不敢靠近这里,最近好多人都被吸走,老豆都唔见咗(不见了) ,我好惊啊,”,小肥仔说着又要扁嘴,一番话却听得王亚芝云里雾里,
“你老豆系边个啊(你爸爸是谁)?仲有,大哥哥又系边个?”
“我老豆啊,大厦管理员渠叫黄田安,大哥哥?唔就系以前同妳住一起嗰鬼哥哥咯,”
“等等,你老豆系黄伯?”,平安大厦确实有个夜间管理员姓黄,但他看上去都七十多了,孩子才不到十岁?但小孩肯定地点点头。
“鬼哥哥又系咩意思啊?”,对他后半截话王亚芝更是迷糊,和自己一起住的不就是潇洒?
小孩似乎也不明白她的问题,“就系鬼哥哥啊,真的好犀利,以前整栋大厦里的厉鬼都被他吃了,喔,深水埗周围同埋油麻地的厉鬼几乎都被吃了,偶像啊,我以后都要同他咁犀利!”
“咩话?佢........佢系........鬼!?!?”,王亚芝傻了半晌,脑子突然打结,小肥仔一脸莫名其妙,“姊姊妳唔知吗?佢系我见过最强的鬼,我老豆话,都系佢见过最猛慨鬼,”
“连黄伯都知潇洒系鬼!?”
小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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