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并没有把那个检测放在心里,在他看来只是提取了一小管腺体处的信息素拿去化验,分析结果。他不认为自己和oga能够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陆斯泽却不这么想,得知后假设道:“万一呢?没准测出来你俩是ulate。”
alpha闻言摇头哂笑,沉默两秒回答:“那也许真是命中注定。”
他不相信命的。
学还是照常上,课也要认真听。离自主招生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班上同学都感到一定压力。林书逸知道江知许住院,虽然不清楚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从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和傅琛他们闭口缄默不言中猜出大概。
如果没有让oga参加开幕式…他越想越自责,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课后整理了这几天的笔记给傅琛送去。
傅琛拿到笔记本时面露疑惑,听面前人向自己解释原因,言毕说道:“好,我会帮你转交给他的。”
临近放学的时候他接到刘叔的电话,电话里中年男人转告傅尧臣的话,要求他回家一趟,原因不清。他回答好,挂断电话和陆斯泽他俩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裴宇一反往常,没当十万个为什么。他在运动会上对别班一个举牌的男生一见钟情,这几天各种打探人家消息,兴趣爱好、择偶标准、甚至口味咸淡,他对他们大言不惭地说——
如果对方有男朋友,那么他就为他们之间投掷一颗石头,如果对方没有,那么他会成为他的男朋友。
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保姆说先生在书房等您。他嗯了一声,上楼,敲门,里面传出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傅尧臣正站在窗前抽烟。
“您找我有什么事?”语气礼貌而冷淡,男人没有立马搭话,吐出嘴里的烟圈似在思忖。
他于是耐着性子等,男人又深吸一口,再吐出,然后走到桌边,将燃烧至一半的香烟怼进烟灰缸里摁灭,开口道:“你看了检测结果吗?”
“检测结果?”他反问,随后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拧起眉。
有必要这样吗?他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嫌恶,似乎厌烦了当下的一切,反唇相讥——
您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是不是连我一日三餐吃了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傅尧臣却并不理会他的不满,在办公椅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下颔,目光锐利而深邃。
“听着,我不想和你吵架。你知道检测结果上你和江知许的信息素匹配值是多少么——百分之九十三点六。”
在说完这个高的惊人的数字后,他清楚捕捉到alpha眼底掠过一抹慌乱,急急的动作出卖了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傅琛盯着报告单上匹配度那栏的数值,目光如炬要把纸烧出一个洞来。这是上帝在开玩笑吗?他和江知许真的像陆斯泽所说成为了灵魂伴侣?可是他们之间连互相喜欢都够不上。
纸的边缘被他捏的变了形,傅尧臣继续说道:“江酌言上午找了我,我们商讨了这件事,最后决定权交由你们。”
“傅琛,你是一个成年人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们都清楚高于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意味着什么。
“江知许,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没有哪样配不上你。你一个月前不是要说要报考军校么?江酌言作为军部一把手,如果我们两家联姻,他将会成为你从军路上最好的提携者。”
这是一桩怎么看都稳赚不赔的“生意,”既能娶到一个漂亮家世好的妻子又能让傅家进入军部就站稳脚跟。傅尧臣利用他的辨口利辞使这桩“生意”利益最大化,傅琛向来知道自己的父亲手段高明,不然也不会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外交部部长。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在餐厅,苏云洲握着他的手眼露哀伤——oga美丽、大方、在事业上可以给予帮扶,傅尧臣娶了他就是娶了体面。可这样的婚姻跟走入坟墓有什么区别?自从懂事起他就很少看见母亲笑过,在初三毕业那年的一场争吵中苏云洲彻底心灰意冷,定居国外,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阖家团聚,否则决不回来。
他攥紧双拳,发誓不要让自己成为下一个他父亲,也不要让江知许成为下一个他母亲。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扶,在你的眼里,婚姻就是谈判桌上的生意,而我是你可以取胜的筹码。”他自嘲般笑了笑,认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转身离开。
而男人似乎早就料定了他的反应。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再一次开口,不容置喙:“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医生说oga的生殖腔受损,可能会对将来的生育造成影响。那到底是因为锐物的撞击,还是一周前刚做过的人流手术?”
像是干涸河床边缓慢等待死亡的鱼,腮部一张一合。空气中的氧气被抽空,傅琛僵在原地,大脑因为缺氧导致无法思考,他伫立了半响才机械地回头,眼底布满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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