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人是假越秋河,他欣慰之际,又略显遗憾:“唯是可叹漏了司徒潇这条大鱼。”闻声侧望,那袍裾就立于身侧,林素昏沉中顿感声音如此熟悉,微微忍痛侧身,由黑色袍裾缓缓往上,抬眸一看。“你”林素气得血液翻涌,血溢喉间,她看到了越秋河的脸,她吞回一半的腥液,最终倾身涌出,唇齿鲜红:“花无谢你想借刀杀人!”花无谢假扮越秋河,他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连微露的腕骨线条亦是清晰优美,他曲指摩挲在身侧的炉鼎边沿,“你本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林素,本王很是欣赏你骨子里的那股孤勇。伴随你最多的莫过于疼痛与生死,你活着的意义就在生死之间,你即被他人所杀,他人也被你所害,何须当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动她,要做什么,我来!”顶着何夕良容貌的徐长安撑起身,沉声呵斥。“长安不要为虎作伥噬魂紫剑不杀人却要邪祟丧命今日林素必死”林素提着一口气,溢血的唇延出血笑。“亦死得其所。”“就为了他,你要弃我于世?”长安眉目微蹙,神情如覆寒霜,心凉透了!“长安你还不明白我是为了”林素想说是为了他徐长安,可是这十多年来,争回来的命让她日夜备受煎熬。徐长安有心慕之人,可以疗以慰藉,林素她没有,但凡徐长安多花一点时间陪她,她也不会去寒山独居。论天下女人,谁不想青春永驻,貌美如花,林素不仅得到了年轻美貌,且一次赛过一次,可是她却连平静的水面都不敢看一眼,更别提照镜子!不属于自己的,即便得到也终是提心吊胆!在寒山,林素扮成丑陋的疯蓉姑,寻着她理想的儿子,都比貌美如仙的林素来得洒脱快意。她违抗花无谢不仅没杀越秋河,反而掳走越秋河救了他,从中无端介入张大善人之死的迷局中。她不知道这其中还牵连什么,越秋河无意念出云娘,让她明白他便是当年那个小河,云娘沈禾用慈爱欺骗了他们,他们尚且蒙在鼓里,方悟得他们皆是天下可怜人。剥夺他人年轻鲜活的生命,换回她与徐长安苟且偷生,林素渐渐在苟延残喘里锥刺到窒息,梦魇恶魔在漆黑的夜中折磨她,将她身体结疤处用力掀烂,撕扯着肉,又黏着皮,往外淌血。冥冥之中,又遇见越秋河,成了林素所有真假儿子中最得她心意之人,他心地纯善,性格温和有度,能把持善恶,且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丑陋的人。曾说他们是一家人,那是黑夜中仅剩的一掬温暖,林素即被捂暖又胆战心惊,担忧越秋河知道她的一切,怕再也见不到那一掬宝贝。她从越秋河那里借来的暖,不是要暖自己枯木死灰的身体,是要将那炽热的温度暖回她的长安。
却不知徐长安深深厌世不公。“人人生来健全,想我徐长安生来便屯积沉疴,被亲父所炼药,如今活得不人不鬼,苟延残喘于世,凭什么他人活色生香,我便枯槁恶臭,试问论因果,我的什么因,落如此恶果?——天道为谁?所谓天下霸主,求道问仙,我通通不稀罕。”徐长安垂眸,注视着林素,指尖轻柔握上林素的手。因为隔期要换人皮,林素的模样总在各种美貌中变换,徐长安凝视的是那一双慈爱不变,闪烁清澈明亮的双眼。“不管你为了谁,我只要你与他皆能心系于我,如此简单,何错有之?”徐长安俯身,贴耳低语:“谁若阻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言必,徐长安走至花无谢跟前,冷言:“说罢。”花无谢道:“先放出各家宝剑,断这些符篆铁链应该不难,待事后,再看看她还能不能救。”“一定有救!”徐长安眼眸落在林素那缓缓流动的血水上,字字笃定,扬手施了一层灵力护住林素。“长安你若毁了琉璃剑宗何夕良他不会原谅你”林素被银白色灵光包裹,她气血攻心,音毕又吐一口鲜血。“谁说是我毁的,有目共睹是他。世道既然对我不公,我便还他一个乱世动荡!”徐长安冷言,食指指向身侧假的越秋河。双双顶着别人的模样,胡作非为,林素见此深恶痛绝,而她的身体由脚而上渐渐开始腐烂化血,一点一滴连同骨肉,绵绵不绝,偏生叫她头脑清醒,隐忍使她手指掐入生硬的土地,血水流淌而过。陡然间,听得周围阵阵抖动声,剑鸣如啸,风浪嘶吼,已是风云突变,天地异象,上空各家宝剑如同流星,“咻咻”声不断飞入剑冢。众家弟子惊愕望去,虚空上漂浮的石头摇摇欲坠,魔剑之上,屹立着越秋河。放出的宝剑引起剑冢数百无主之剑,嗡鸣长啸,炉鼎震动铁链炸响,一连成气,蓄势待发。作者有话说:元旦快乐!_ 痴儿硕大的魔剑溢出黑色魔气, 林素体内噬魂紫剑骤然蹿出,直冲云霄,旋而回势镇压魔剑。立于魔剑之上的冒牌越秋河,随手握住飞越而来的无主之剑, 挥剑斩链, 锋利无比,火花四溅铁链断飞, 扬剑横阻噬魂紫剑强烈之势。下方追剑而入剑冢众仙家, 本报以召回宝剑便撤退, 剑冢里的剑在百年岁月里洁身自持,却被花无谢借着魔气, 咬破手指点指成了无头的铠甲,身量亦比人高出一截,下手残忍暴虐,手中画戟朝人横劈竖斩, 人首分离, 残腿断肢血涌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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