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骆懿身穿长衫马褂,留着两撇小胡子,手持折扇,像个县衙里头的师爷一样:“莫非方才那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侯爷?”“不可能吧。”姜扈摸摸下巴:“听说那位小侯爷善良可爱,性子特别招人喜欢,谁见谁迷糊,柔弱清纯得像朵小白花,可咱们抓到的那两人,看着都不像小白花啊?”一个像朵雪山白莲,又冷又孤傲,一个嘛,像朵不知名的野花。秦司岩屈指扣了扣桌面,起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姜扈与骆懿对视一眼,也赶忙跟了上去。宋安石把早饭都吃了个精光,见沈庭珏一口都没动,一直坐在窗边望着外头的流云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估计是想太子殿下了吧,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会肯定思之如狂。宋安石手上镣铐发出清脆声响,拿着筷子从他碗里夹过鸡腿,啃了两口,宋安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把太子殿下也给忘了。宋安石突然很可怜太子殿下。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心上人失忆后忘记自已更悲催的故事了。唉。真是令人唏嘘。 相见门忽然从外打开,宋安石啃鸡腿的动作一顿,登时竖起汗毛,心道“这山大王又想来干嘛”。秦司岩负手站在门外,视线在沈庭珏和宋安石身上来回扫,半晌之后,扬出个友好的笑:“不知二位,谁是小侯爷?”鸡腿“啪嗒”掉进了碗里,宋安石一惊,下意识看向沈庭珏。秦司岩也顺着他的视线,缓步踱到沈庭珏面前。过分灼热的视线落脸上,沈庭珏不悦地皱起眉头,衬得那张一直淡漠的面容忽然鲜活了几分。秦司岩一手扶着剑柄,凑近端详,饶有兴味:“你就是传言中那位心地善良、天真讨喜、柔弱清纯、脑子有病的沈小侯爷?”沈庭珏偏开脑袋,冷冷道:“是又如何?”秦司岩笑了笑:“若你是小侯爷,在下这般招待,岂非失礼不周?”沈庭珏指尖摩挲着暖玉,语气冷淡:“那便放我俩出去。”“小侯爷为天下学子修建书院,贤名远扬,我等很是敬佩,如今知道身份,自然不会多做为难,况且我等虽落草为寇,但从未滥杀无辜欺害良民,只因眼下是多事之秋,才不敢大意放二位离开,冒犯之处,小侯爷可别见怪。”秦司岩对门口的守卫道:“给小侯爷和那位自称是神医的家伙解开镣铐。”态度彬彬有礼,惹得沈庭珏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
秦司岩拉了把椅子坐他身边:“听闻太子殿下有意招安,若是真心如此,我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有条件,小侯爷离开后,劳烦转告殿下一声,明日子时,清莲谷水月亭见面。”姜扈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作此决定,眉头一皱:“大当家……”秦司岩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道:“至于条件是什么,在下会亲自同殿下谈。”沈庭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秦司岩也看着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这位小侯爷确实生得不错,只不过并没有传言中的清纯可爱,瞧起来明明又冷又凶,像是小野猫似的。秦司岩一笑:“小侯爷还是快些离去好,不然殿下该炸山了 ,还是说,小侯爷要留在这儿,做秦某的压寨夫人?”“!!!”宋安石几乎连头发都竖了起来,内心波涛汹涌闪电惊雷,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盯着那位山大王。沈庭珏这会可是把他亲爱的太子殿下给忘了,万一被别人趁虚而入给勾引了,那还得了!拆鸳鸯这事,绝不允许发生!宋安石迅速凑到沈庭珏身边,拉着他站起身:“走走走,我带你去见殿下,他肯定想死你了。”秦司岩笑笑:“挽木崖与清莲谷交界处设有迷障,若无人带你们出去,怕是得迷路,二弟,你送一送他们。”姜扈抱拳应了声“是”,朝沈庭珏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天边冬雪霏霏,沈庭珏身上带着暖玉,并不觉冷,在烈火帮二当家的引路下绕来绕去,半途中恰好遇见为了寻人而勇闯机关的暗卫。暗卫弄得满身杂草,见到自家首领突然出现,纷纷热泪盈眶,感慨万千,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抹了一把眼泪,冲上前想要来个热烈的拥抱。但也就想想而已。并不敢真的抱。宋安石问:“殿下呢?”暗二道:“在山道口驻扎的营帐内。”营帐中寂静无声,萧寒烨看着骁骑营送上来的苍茫山地形图,眉头紧皱。邹鼎浚道:“这地形图是先前所绘,如今因为匪势猖獗,无法重新精确测绘,唯一能看出的,便是山间峡谷众多,地势险峻群山茫茫,若想用炮火轰平,怕是没那么容易。”萧寒烨抬指按着地形图,眼底寒芒一凛,正欲说话时,却听外头嘈杂起来,尉迟盛掀帘进来,喜气洋洋:“殿下,人回来了!人回来了!”沈庭珏临到营帐便想退缩,被宋安石和几个暗卫围了个严严实实,跑也跑不掉,只能任由他们推搡着自已进去。萧寒烨迅速将那一身冷戾杀意收起,隔着桌案,抬眸看向沈庭珏,做好抱人的准备,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对方投怀送抱,不禁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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