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又点点头,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口袋。女士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帮忙找出阿司匹林,找空乘要了点水,给他灌下去。程白术这时又摸了摸老大爷的脉象,女士也好奇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如今脉率虽然慢下来了,可还是涩得很,体内淤血也重。程白术不假思索,直接给老大爷双手神门内关处下针,均以泻法为主。凝心静气,程白术盯着针灸针,细致而缓慢地捻动行针。周围人看着都忍不住屏气,因为这一幕实在太像电影画面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玉石般光泽的皮肤,极富美感!周围人都不知道,原来针灸还能这么好看!突然,大叔不住地打嗝,好一会了,才说道:“感觉胸口的那股气散了,没那么堵。”程白术这才停下捻针的手,说:“没关系,能打嗝便继续打嗝。” 过年老大爷能说话, 便说明他的情况好一大半了,刚刚他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前后明显的变化,周围人都不住地鼓掌欢呼, 这是一位厉害而且年轻的中医师!程白术压了压,说道:“患者需要安静的环境, 等下飞机后还是需要立刻去检查治疗, 这只是简单的应急处理。”周围的乘客非常听话, 鼓掌欢呼的声音都小了下来。随即,有人认出了程白术,说道:“程白术!他是程白术!没想到真人比视频里的还要帅!”一直陪同下来的医生女士听到程白术的名字,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想些什么。程白术却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医师,请保持秩序。”十五分钟后, 飞机准备着陆, 这个过程会比较颠簸,程白术便给老大爷起针后回到商务舱。楚伊人捧着自己扎过人见过血的胸牌,问乘务长:“乘务长,我能申请换一个胸牌吗?”乘务长拍了拍楚伊人的肩膀, 说道:“没问题!免工费的那种, 这个胸牌需要提交上去,作为证据。”想了想,她还开玩笑道:“日后要是公司要搞个展览什么的, 你的胸牌是可以展出的。”楚伊人连连摆手, 还是算了,这胸牌上还有她名字呢!她还没那么社牛呢!说罢, 她便将胸牌提交给乘务长。程白术三人的位置在商务舱,程白术也无意去和别的乘客强行, 让大师兄惊恐发作。遂又多等了半小时,这才将大师兄头上的针起掉,准备带两位师兄下机。这时,乘务长主动上线,说道:“程先生,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王茵,感谢您本次出手相助。请留给我一个电话,后续会有专员联系您,为您送上本航空公司的谢礼。”
程白术点头,给出自己的电话,便带着两位师兄离开。乘务长身边的楚伊人小声问道:“乘务长,那要是后续病人出事了,需不需要联系程医生?”乘务长脸色一肃,说道:“程医生愿意冒着风险站出来,难道我们航空还不能保护他吗?我知道你前一个航空有些臭毛病,但是我们航空和你前一个不一样!”楚伊人噤若寒蝉,只敢连连点头。临到出机口,三人反而有些踌躇,程白术确定航班之后就和程薄荷报备。程薄荷有说要亲自来接,可程白术有拒绝,表示机场人多嘈杂,不适合。程薄荷一意孤行,表示一定要来,那么……他应该在出口处等着。大师兄拍了拍脸颊,瘦削黯淡的脸上勉强浮出一点红晕,他主动说道:“我们出去吧,别让师父久等了。”才到出口,他们便看见站在闸机处左右张望的小人群,不过个人,中间的是一个仙风道骨、蓄着长须的老爷爷,正是程薄荷!程薄荷人老却身体机能健康,飞快地找到了程白术三人,这也有出口人群寥落的原因。三人出了闸机,程薄荷等人立刻迎上来,他眼神在程白术和二徒弟脸上划过,落到大徒弟脸上,这一看,便踉跄两步,忍不住血压上升。程白术早就有所防备,立刻上前几步,扶住程薄荷,不住地按揉程薄荷的内关穴。他动作不慢,程薄荷身边的人也动作不慢,还有人带上工具,现场给程薄荷十宣放血,避免血压过高导致脑梗、脑出血。手忙脚乱一通,程薄荷才缓了过来。他看着手足无措的两个徒弟,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说道:“行了,我们回去再说。”坐上客车,往程氏医馆而去。程白术坐在程薄荷身边,不住地按揉内关穴,顺手给爷爷探脉。他说道:“爷爷,你最近要注意身体啊。”虽然说程薄荷这个年龄了,肝肾阴虚是正常,可程薄荷的脉象明显是近些日子才出现的。程薄荷道:“你与你那两位师兄身陷囹圄,我怎么能坦然吃吃睡睡?”一车寂静,所有人都不在说话,两位师兄也愧疚不已。师父已经年至耄耋,却依旧忧心他们,甚至因此身体抱恙。最后,这逼人的寂静被大师兄打破,他说:“师父,以后我们不出去了。”当初是他觉得身怀长技,世间广阔,如何能屈居一方,便带着二师弟出国闯荡,立志干下一番事业。结果……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就被人盯上了。这话,程薄荷没有回应,其他人更不敢说话。等到了程氏医馆,程薄荷便赶着两个徒弟去以前的房间好好睡觉,睡够了再说别的。大师兄、二师兄回到熟悉的房间,一下便放松下来,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这一次的睡眠,出乎他们意料的好,他们以为他们会被噩梦惊醒,然而并没有。这一睡便是狠狠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神清气爽,不说容光焕发,至少不像初来时即将猝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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