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他一个大男人也来作这闺阁妇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没脸?”
薛姨妈被金桂闹得又开始肋疼起来,薛蟠气得跳脚,骂道:“我何曾要休你?又何曾要杀你?你这般黑白颠倒,在自己屋里闹一场也罢,如今闹到妈妈这里来,到底是谁丢人?”金桂又骂:“我为什么丢人?把他拉到家里来的又不是我!你们一个个狼子野心,打量着我是好欺负的,个个把我蒙在鼓里,想神不知鬼不觉暗渡陈仓,悄俏就把人给领家里来了,告诉你,我不干,若叫他入门进来,我便天天在这撕闹一场,看谁横的过谁,谁丢的起这脸吧!”薛蟠亦气得心肝疼了起来,偏偏当着湘莲的面不好退缩,于是上手扯住金桂,拉拉扯扯将金桂带走,屋里一时剩下薛姨妈和柳湘莲,薛姨妈气得心疼,正叫丫头顺气,柳湘莲才被金桂混骂一番,十分尴尬,却又不好告辞。
薛姨妈略顺了顺气,叫其他人都出去,独与柳湘莲有话要说。那些丫头才走,薛姨妈却突然当着柳湘莲面跪了下来,湘莲大惊,立刻扶住薛姨妈,道:“夫人这是何意!”薛姨妈含泪道:“柳相公,方才席上想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如今金桂闹了一场,虽也丢人,却也叫你看清了。我家实在不是一个清净地方,正妻彪悍,小妾厉害,蟠儿又是个气短性软的,从分不清轻重。原想着他娶了亲便长进一点,也该收敛收敛,那想如今却越发荒唐起来。”薛姨妈说了一堆话,湘莲已知他的意思,沉默不语,只将薛姨妈扶起坐下。薛姨妈拭泪道:“今儿我请蟠儿叫你来家里吃饭,原是想着吃完饭寻个借口支开蟠儿,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与蟠儿相好,我是明白的,蟠儿任性,从不去想往后,做母亲的少不得替他操持几分。我原想着收你为义子,替你寻门好亲事,也算不辜负你和蟠儿这番缘分。可如今你也见到了,蟠儿娶了个夜叉,身边的人又多是不安分的,他如今一颗真心都拴在你身上,那些人怎甘罢休,与其眼睁睁看着蟠儿家宅不宁,来日惹出更大祸事,倒不如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先将你们拆散才是。”
薛姨妈说得情真意切,尽是一个母亲能为孩子所做最好打算,他含泪看着柳湘莲,眼中尽是慈爱,道:“我知你和蟠儿是真心相好,蟠儿是个恋新忘旧的人,从前那些女子,那怕是他屋里的秋菱和宝蟾,就连现今这个正头夫人,那个不是情浓时又疼又爱,新鲜过了便抛在脑后一概不理。他夫人虽然泼辣,却也可怜,落到蟠儿手里头,白白给蟠儿糟践了。蟠儿得此,是他的因果报应,我不说他。可是你是个好孩子,我知蟠儿真心待你好,叫你舍他,你必不舍的,若你是个女子,我定叫蟠儿将你娶进来,没有一个不字,可你到底不是女子,蟠儿若是与你不过一时情好,我也一概不管,可如今蟠儿为了你,倒将家里头全撇了干净,一日日只与你厮混相好,男不成男,女不成女,如此下去,岂非酿成大祸?今日请了你来,却与你说这些难听话,是我对不住你,却也请你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思。若你真能舍了蟠儿,我必定拼尽全力,也要为你讨一个匹配你的绝色女子,再叫蟠儿认你作亲弟弟,我们薛家上下无不亏待你的!”
湘莲却道:“夫人何必如此?今日夫人请我来说了这些话,我已明白了夫人的心思,必不叫夫人为难。”薛姨妈见柳湘莲如此通情达理,一时喜极忘泣,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湘莲笑道:“可巧,前些日子姑妈写了信来,叫我家去看看,我正愁没有机会,如今倒与夫人不谋而合了。薛大哥此番南去置货,我本要同行护送,可家里姑妈病了,便不能陪同了,还请夫人见谅。”薛姨妈喜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和蟠儿搅在一起,倒是蟠儿耽误了你。”他又叫外头的丫头进来,丫头拿着一件东西,竟是一枚玉佩。薛姨妈将玉佩交到柳湘莲手里,道:“好孩子,你如此通融,我必定不亏待你,这样东西你且收下,从今往后,你便是薛家的干儿子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来要,你大哥和我必定无有不应的。”湘莲淡笑,合拢掌心将玉佩收下,笑道:“既如此,我便收下干妈的心意了。”薛姨妈满意点头,又问:“那你哥哥那儿?”湘莲道:“大哥如今和嫂子只怕还要忙,这个倒也不急,等大哥去我那里,我再与他解释,干妈不必担心。”薛姨妈见湘莲如此识趣,心里头又愧又喜,道:“既如此,我便放下心了!”又叫小厮好生将湘莲送出门去。湘莲走到门后,小厮喊住他:“柳二爷且慢。”捧出一匣银子来,道:“这是夫人给二爷的礼物。”匣子里头是五十两纹银,湘莲笑了,道:“替我谢过干妈。”便收了银子策马而去。
却说薛蟠与金桂拉拉扯扯,终于将金桂扯回院子里头,金桂一路将薛蟠骂得狗血淋头,叫一路小厮丫头都忍不住止步听这热闹。薛蟠自觉丢了大脸,终于忍耐不住,将金桂拉回房里,给了金桂一个巴掌,金桂被扇得猝不及防,捂着脸愣了半晌,又扯着嗓子嘶嚎起来,骂薛蟠是个畜牲忘八,如今为了一个男人竟凌虐妻子起来,薛蟠气得手都发抖,骂道:“将这贼夫人关起来,再不许放他出来,若再叫他到外头去的,不管是谁,都找人牙子来卖了出去!”金桂骂道:“从前窝窝囔囔,如今在外人面前倒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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