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
天之骄子备受瞩目的顾少爷居然与自己这样不起眼的oga是命定之番?
而且这样劣等的oga居然是他几近绝症的病症的唯一解药?
顾延身边肯定没有比自己还差劲的人,他好像也能理解顾延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算了,不需要思考这些,只要有办法治病就可以了。
医院来往的人里,有的手里提着香得人肚子咕咕叫的晚饭,有的提果篮牛奶,有的提胡闹的小孩……
周桓宇融入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长长吐出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傍晚的天空像颗蜜罐里的橘子,橙色浓稠,轻柔柔的晚风仿佛都带上甜丝丝的气息。
周桓宇抽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心情都雀跃起来,脚步都不由轻盈起来,蹦蹦哒哒进了一楼大厅。
但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不能跳,会震得脑袋晕。
周桓宇一手扶着脑袋站在指引牌前,目光上下扫视,一边寻找信息素科,一边用另一只手随意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信息素科,九楼。
“姜医生——!”
周桓宇刚转过身,一位抱着文件夹的小护士忽然从自己身后急急跑过,快速奔动挟起的气流吹卷起自己的发丝,发尾挠得自己眉心有些痒。
周桓宇正要抬起手臂搔搔眉心,就在这时,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却像是被施咒定住一般。
往事像被摔碎的玻璃瓶,万花镜般倒映着无数画面的玻璃碎片裹挟着风沙,从眼前呼啸疾行。
周桓宇感觉身体正被一阵强风席卷,眼眶不住放大,双脚却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把脑子蹦坏了,所以眼花了啊…?
傍晚医院人流比较多,在匆匆的人群中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就会略显突兀。
嘈杂的人流像一条湍急的河,而两个突兀的人正立在河的两岸遥遥相望。
这一刻人潮似乎静止,河流似乎冻结,周遭几近静谧无声。
只剩下一种声音——
狂风之后被遗忘的、慌张藏不住的心跳。
见小护士在alpha身边交代着什么,周桓宇藏着袖管里的手骤然收紧,下定某种决心般地背过身去,趁着他被护士拖住交谈之际,仓皇迈开步子。
但下一秒却慌慌张张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只好随便循着一个方向闷头走。
周桓宇闭上眼睛,但在黑暗里眼前也能清晰浮现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
口罩拉到了下巴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越发成熟锋利,像暗藏于寒霜白雪之下的一柄刀剑,冷冽的同时又不乏凌人锐气。
似乎也比之前还要高了,但依然笔直挺拔得如一棵寒松。肩背挺阔,撑起那身朴素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极度具有神圣的安全感。
还好自己戴了口罩,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可以用狼狈形容。
刘海未经打理,稍长的发丝遮盖住眼睛。口罩太大不贴脸,松松垮垮地横罩在脸上。
蓝色条纹病号服笼着一把瘦弱的骨头,病服在自己身上太过宽大,以至于走起路来衣袖裤管都会轻飘飘地晃荡。
脖颈缠绕一圈绷带,透过薄薄的前额发还隐约能看到下面的白色敷料贴。
形容枯槁又弱不禁风。
很好,没有从前的半分样子,应该认不出自己。
但他似乎低估了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周桓宇低头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一声自己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能够无视周遭喧嚣的人声,直击鼓膜,如雷贯耳,惊得周桓宇不由加快脚步,几乎想要跑起来。
但忽然意识到到,自己这样失礼地逃跑好像要更加狼狈。
下意识紧了紧汗涔涔的手心,放缓脚步,认命般向后旋过身去。
alpha距离他不远,几乎在他停下来时就已经靠在他身后,等他回头。
但此刻距离又太近了,近到周桓宇回过身时几乎要撞进他怀里,鼻尖几乎要顶上他的胸膛,那一刻,淡淡的信息素近乎蛮横地闯进鼻道里。
周桓宇不由向后退了小半步,像个做坏事被逮住的学生,他知道alpha正看着他,但不敢回视那双眼睛,只得羞愧垂着头,怯声道:“姜、医生…”
“嗯。”
alpha语声很平淡,淡得好像彼此从未分开过。
依旧保持了某种默契——只要周桓宇喊他,他总是会“嗯”一声作为回应。
他绝不会让周桓宇的呼唤落空,一次都不。
周桓宇猛地仰起头,讷讷地望进姜洄那双灰色眼眸里。
周桓宇料想过姜洄追上他可能会问他的各种久别重逢的问题,比如是不是过得不好、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受伤、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但从没预想过对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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