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怎么会呢?可只剩那一种解释……前世今生的种种,与浓烈到分不清喜忧的情绪,汇集如洪流。裴夕舟面色煞白地闭上眼睛,似乎忍了忍,没有忍住,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洒落衣襟。 霜华特地催晴色(三)京都, 裴王府。梅长君将一个精致的簪盒收入袖中,从马车缓缓走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王府。没有碎瓦、没有颓垣,安于一隅的王府显得静谧而清雅。府内道中全是桐树, 高大挺拔的树干直入苍穹,灵秀而茂密的绿叶点缀树梢,似绸缎般光滑而亮泽的绿向外蔓延。在一片绿的顶端, 洁白的桐花如繁星般汇聚成片,在风中微微摇动。随着王府小厮的指引, 梅长君默然朝裴夕舟所住的院子走去。与此同时, 院门的另一端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天色昏沉, 梅长君提着灯,等在院门的台阶前。暗色里,大门由内徐徐打开,推门之人身着襕衫, 温润清雅,正是裴夕舟。“长君。”裴夕舟唤她,“江浙事出突然, 我已令刑部接过了案子。”梅长君点点头。她下午收到了刑部带走顾尚书的消息,正疑惑着,后来才知这是裴夕舟的意思, 悬着的心方渐渐放下。晚风吹过。簌簌桐花落下。梅长君抬眸看着眼前人。他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染凡俗的眼眸中盛满一人身影。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梅长君莫名觉得眼前人单薄清瘦了许多, 长睫微颤之下仿若一碰就碎的瓷器。两人对视着, 时间仿佛突然静止, 除了桐花落地之声,天地万物刹那归寂。“殿下?”他启唇唤道, 声音些许沙哑,如同谪仙沾了几分凡尘气。自从梅长君被封县主后,他有时便唤她殿下。梅长君提过几次,便习以为常地接受了。“……嗯?”裴夕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可眸光却依旧沉沉。“你有许多日子不肯见我了。”梅长君愣了愣,错开目光:“也没有……”“我今日不是来了么?”她随他走入院子。位于正中的桐树下,是一个雅致的石桌。裴夕舟安静地走过去,为她斟上一杯清茶。梅长君道谢去接,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你让刑部将顾尚书带走,是为了护他吧。”她双手捧着茶杯,轻声道,“尚书年纪大了,因江浙战事落得满身伤痛,请军医开了许多膏药,堆在城主府中,多得能开铺子了。沈党的名头可真是够重,莫须有的事就想抹去安定一方的功劳……”
“如今你掌着刑部,可不能让他们冤枉忠臣。”裴夕舟专注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似的,轻轻应了一声。他将刑部最新的审查情况递给梅长君:“我已令他们加快速度了,不出三日,就能还顾尚书清白。”梅长君细细看完,对他展颜一笑:“多谢。”“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他整个人都很安静清冷,眼尾却渐渐泛红。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萦绕在梅长君心头,仿佛有什么事情正要脱离掌控。她垂下眸,从袖中取出簪盒,打算速战速决。“今日前来,除了想问问顾尚书的情况,还有一要事。”清浅的声音伴着桐花被风裹挟至裴夕舟耳畔。“有一物,我思来想去,还是还给你为好。”风声呼啸。凝脂似玉的桐花簇簇摇曳,四散而下,在微暗的天色中宛若暮雪飘零。她将簪盒缓缓打开,他亲手雕刻的玉簪静静躺在其中,被飘落的桐花埋葬。裴夕舟凝视着玉簪,站在漫天桐雪中惨淡地笑了笑:“为什么?”“这玉簪花样与时兴之物不同,应是你自己刻的吧。” 梅长君低声道,“亲手所制,如此珍贵,应当留给值得你等待的人。”而不是给一个已经不再期盼玉簪的她。裴夕舟垂着眸,面上笑容暗带自讽:“可若你就是那值得等待的人呢?”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梅长君的手腕,眸色执拗:“长君可还愿意收下——”“它不属于我。”梅长君摇了摇头。玉珠、玉摆件、玉香球……他赠过她太多亲手所制的玉器。除了玉簪,唯独玉簪。“若是这个原因……”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收紧。裴夕舟垂眸看着她片刻,忽然浅浅笑起来。“它是属于你的。”这一句所含的叹息意味太过浓烈,梅长君对上他深沉的眸,恍然间有种要被纳入其中溺毙的错觉。天色逐渐暗沉,乌黑的云海四处飘动,地面越堆越厚的桐花是昏暗小院中仅有的亮色。他松了她的手,将玉簪取出,缓缓跪下。“一直都是你的。”“殿下。”他抬眸望着她,声音低哑。≈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lt;/a≈gt;” title=”追妻火葬场” tart=”_bnk”≈gt;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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