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好硬……确实吧。)」祈律于帐外守夜,想起罗敷所言的话语。他拿着项鍊,试着分析从项鍊中洩出的气息。不是仙气,也非魔气,他很难说明这是什么滋味。项鍊的气息落在他的手中,随即散去,彷彿不曾存在。原本闪耀的光芒,也因气息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黯淡,将要回归寻常的宝石。他轻叹了一口气。耕父走出帐外,说了:「祈律,接着由我守夜,你进去睡吧。」祈律看着耕父,惆悵地说:「耕父前辈,刚才罗敷前辈……」耕父坐下,摇了头,「她闹脾气的,不要在意。」祈律正色道:「她的语气不像是闹脾气。」耕父深深摇了头,「我认识她很久了。她总是这样,想要什么就非要拿到,但是拿到又觉得无趣了。」耕父比着项鍊,其已从璀璨转为普通的宝石。「不,我不是指那条项鍊,是指她的态度。」祈律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说不上来。耕父一脸怀疑,「有什么奇怪吗?」「(很像音……)」祈律从刚才罗敷前后截然的态度中,感受到以前的祈音。久病,使祈音的性格变得乖戾难解,高兴时流泪,生气时也流泪,导致祈律越来越摸索不出她的性格。这种怪异的感觉与发病的曹cao有些像,但又不一样。他很难说明。「可能是我多心了。」祈律摇了头,决定将话藏在心里。耕父轻拍祈律的背,督促道:「明天还要打听你妹妹的消息,早点休息。」「谢谢。」祈律感到倦意,接受耕父的好意。耕父望着星空,不发一语,当名称职的守夜人。分隔线帐篷地面无坚硬的石头,隔着帐篷布整体尚称柔软。「(音现在在哪里?希望她平安无事……)」祈律躺在角落,担心下落不明的祈音。「(如果一切顺利,就能与荀令君相会了,至少可以将纸凤交给他。)」他和罗敷相隔数步距离,罗敷已安然入睡,笑容洋溢,正作着好梦。「(但是,荀令君真的可靠吗?)」罗敷的提议风险虽高,但乾脆简洁,他知这是最快的方法,却因忧虑出事不敢实践。祈律转过身,强迫自己入睡,一切等待明日再说。分隔线祈律进入梦的世界中,这里给他的安心感,胜过现实的纷纷扰扰。
他静下心,寻找女声的气息;不移动,让女声得以找到他。「律哥……」女声感受到祈律,打了声招呼。祈律微笑道:「你来了。」「……律哥?」女声听到祈律坚定的语气后,难得犹豫了。祈律早已在脑内想好话题,侃侃而谈:「你总是呼唤我的名字,但你似乎不是音。」「……我不知道……音……是谁……」女声极度犹疑地说着。「音是我的妹妹,现在她与我分离,我很担心她。」祈律道。「……」女声沉默。「(她沉默了,是因为我只谈自己的事情吗?)」祈律不禁懊恼,想要把握难得的时间多说些话,他灵光一闪,「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请问要如何称呼?」「律哥……我……」这个问题,显然比祈音话题更让女声震撼,她的语调断断续续,相当哀愁。祈律赶紧补充说明:「我是祈律,你都称呼我『律哥』,不是吗?」「祈……律……」女声拉长声调,努力吸收这个词汇,彷彿这是再难懂不过的词汇。「(她似乎很犹疑,为什么?)」祈律心慌了起来,他感觉女声要找的不是他,想要说话,但又害怕赶走女声。终于,梦境戛然而止,留下无尽的未解之惑。分隔线祈律猛然睁开眼睛,直接面对罗敷奇异的笑容。罗敷笑着说:「真难得你现在还没醒来。」祈律的心脏猛烈地跳着,未知是梦境使然,还是罗敷使然。「天已经很亮了,赶紧梳洗吧。」耕父守夜数个时辰,未见疲倦,还有馀裕催促。「……嗯。」祈律点了头,准备一天的开始。祈律出营,天色全亮,阳光照耀树丛间,撒着美丽的翠绿。鸟儿啾啾,远处似乎有蛇群嘶嘶的声响。不知是鸟儿猎捕蛇群,还是蛇群猎捕鸟儿。「(……为何我会对梦里女子的沉默感到慌乱不安呢?明明我应该不认识她……)」他使用耕父为大家准备的乾净溪水,将脸打溼,尽量维持清醒,至少不要是一脸落寞样。「(她的律哥,真的是指我吗?还是她……)」然而,泉水像是引导思念的媒介,让他越来越在意。耕父为祈律准备毛巾,「你还不习惯奔波的日子,之后就会慢慢习惯了。」他看向罗敷。罗敷以手指画脸,扯着笑容说:「我也只比你早一点点起床而已啦。」她覷向耕父。「(……不能让两位前辈担心。)」显然,耕父、罗敷都不知道祈律真正的心事。他低头擦拭脸颊,确定表情没问题后,抬起头无奈地笑着:「抱歉,让两位前辈久等了。」「你在担心你妹妹吗?」耕父问。祈律点了头,正色道:「我们去城里吧。」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