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把徒弟给落在山上了!” 我就爱看热闹陶眠回到桐山派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而是悄悄潜入。他不想让那位仙君发现自己的踪迹。关于这位冒然出现在桐山的仙人,薛瀚问过他是什么想法。陶眠的想法就是没想法。“成仙者尽管不多,但我想,也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到仙界归位吧,你看邱桐不就跟桐山派死磕到底。”薛瀚见他这样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就有些无奈。“邱桐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他是受到了瑶天的召唤,却迟迟不归位。”“是的啊,”陶眠还有点理直气壮,“他受到召唤,我没受到,那我就不去。”关于陶眠为什么作为一个仙君,却迟迟没有被瑶天喊回去这件事,薛瀚也想不通。薛掌柜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非要想出个所以然,阿九反而很通透。“这不是很好嘛,”她笑盈盈地望着陶眠,“一旦陶郎回到仙界,我们就见不到你了,那该有多寂寞。”阿九这么一说,薛瀚也不再纠结那难想的问题。“这么说来,倒也是幸事一件。”陶眠喝了茶水,吃了点心,就要拍拍pi股走人。“走咯,接徒弟去。”此时距离他发现六船被孤零零落在山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薛瀚没有半点挪动地方的意思,看样子是不准备和陶眠一起去。没想到阿九这回也没有任何动作。阿九到底还是社恐,不喜欢和桐山派的人打交道。“祖师像之所以被劈,是因为那里面之前寄宿着邱桐的仙识,又赶上那道雷正好是劫雷。”阿九两手叠在桌面,翘起腿晃了晃。“现在邱桐在弟子面前现出真身,那残破的祖师像就没有修复的必要啦。我告知过司礼堂的人,让他们等邱桐归仙之后,再为他铸一座新的就好了。”铸一座普通的祖师像,就不需要玄机楼楼主的高妙手艺了。阿九是很恋家的,不喜欢出远门。“陶郎,我来这桐山也有几日了,是时候回去咯。之后若有机会,我们三人再聚呀。”陶眠点点头,也不过多挽留。他们三人习惯了这样的聚散,平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偶然相逢权且当作是天公作美。“那我先行一步,你们且坐。”“去吧去吧,小六船一个人被丢在那里,太可怜了。”阿九跟他挥挥手,薛瀚则目送着他离开。等到陶眠幻化成一个普通的旅人,顺着楼梯而下,在长街的人群之中隐没了身形之后,楼上的二位才收回了目光。阿九手中捧着一杯冷茶,薛瀚瞥见了,又给她兑了些热的。但阿九完全没有品茗的心情,她托着桃腮,轻叹一声。“三界之间的往来又变得频繁了呢。那些高高在上的仙,若是往常,根本不会涉足这人间泥沼。”薛瀚“嗯”了一声。“此番,或许是因为黄泉井忽然现世吧。”他这样说道。阿九鼓了鼓脸颊,大概是觉得薛瀚在敷衍。“不是这样简单呀!薛瀚你好歹也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会不懂得‘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么。黄泉井不会突然出现的。”“那就是……吴掌门那几个弟子的鼓敲得太离谱了?”“……”“一小节有六个错误拍子。”“…………”阿九气哼哼地别过脸,不想再跟他讲话了。薛瀚自然知道阿九的担忧。从大处来看,这是天道运行到下一个周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象。比如原本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的仙人魔三界突然出现异常频繁的往来,比如彼岸和此岸之间的界线出现了漏洞,那些本不该跨过界线的亡灵不请自来。如果从天道运行的角度来看,这只不过是初期的不稳定,过个百年千年,有些异象会自然地消失,哪怕不进行任何人为干涉。
但若要真这么讲,那就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活在这个“不稳定的初期”的人,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薛瀚虽然已经算活得长的,但他活得还不够久。这些事情对于他而言,也是未知的。“阿九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面对着生闷气的友人,薛瀚把自己面前那碟未动的点心,向她的方向推推,“反正到了危急时刻,总会有个呆头仙人站出来。”本来阿九见薛瀚把点心都给她,还蛮喜悦的。但听他这么一说,又不乐意了。“这就是我的担心之处嘛!陶郎楞兮兮的,到时候别又要牺牲自己。”已经离开镇子的小陶仙君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是谁又在偷偷夸我?”他揉了下鼻尖,继续赶路。此时已经是夜晚,桐山派亮起了灯火。白日经受了那样大的重创,山中的弟子们都心有余悸。陶眠发现今晚点起来的灯烛格外多。他对善后的事没兴趣,反正邱桐还在,这些琐事他会安排。他只是来找徒弟的。还有,拿到那块水生天。徒弟的气息混杂到其他的弟子之中,不好找。但同为仙君的邱桐,在陶眠眼中,就如同一个锃光瓦亮的琉璃灯笼。他循着邱桐的气息,来到了桐山派的持戒堂。堂内灯火通明,长老们排排坐,吴掌门没得坐。他在堂下跪着呢。邱桐作为开山祖师爷,自然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他面容肃穆,不怒自威。祖宗就是祖宗。陶眠在人群中一眼瞄见站得很偏的六船,他悄悄凑过去。“仙……”“嘘。”沈泊舟自然是发现了他,正要开口问候一声时,却被陶眠竖起手指打住。沈泊舟立刻闭上了嘴。他知道师父过来,是要带着他跑路。邱桐已经把水生天交给了他。六船和师父悄悄汇报了这件事,陶眠很满意地点头,一脸“算他识趣”。“所以我们现在要离开么?”他问。“不急,”陶眠兴致盎然,看着台下灰头土脸的吴掌门和黄师兄,“等这场好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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