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封信,全部翻过一遍,没有一封是来自薛瀚的,甚至连阿九都给他寄了。满肚子疑惑的陶眠只好随手拆开一封。这封是布庄的李掌柜。李掌柜先絮叨了一番铺子的经营状况,这个陶眠倒不担心,这些铺子里当家的掌柜都是很有本事的。然后李掌柜措辞委婉,问陶眠什么时候能到布庄看看。这些话都是惯例会讲到的,回回说,陶眠直接忽略掉。最后李掌柜才提到薛瀚的情况。他说薛瀚出远门了,叫他代为转告陶眠。“……”小陶仙人把这封拆了,又转而拿起了另一封。绣庄的廖掌柜也是同等的说法。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似的,统一口径。陶眠不信邪,又叫徒弟和刚睡醒的来望帮他一起拆。等到他们合力把几十封信都拆掉读过了,才发现全部都是一样的内容。薛瀚出了一趟远门,而且归期未定。现在唯一没读到的,就是仙君手中的这一封。——阿九的信。阿九就不像那些掌柜,只知道催他回去上班。她关心了一下陶眠有没有吃饱穿暖,心情怎么样,从桐山离开后打算去哪里。还问了问小徒弟的情况,不过又把徒弟的名字记混了。嘘寒问暖后,阿九才聊起薛瀚的事。她说薛瀚已经离开人界,回到魔域,应当是有相当紧急重要之务,必须他亲身前往。薛瀚走得很急,只来得及叫那些掌柜重新和陶眠用书信取得联系。这么看来,对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薛瀚离开得这么急,还是很罕见的。至少在陶眠的印象中没有。薛掌柜不在,人联系不上,去千灯楼的事就只能靠自己。……不靠自己也行。小陶仙人转头看向来望,目光炯炯。来望:?“我的朋友目前不能帮忙,兄台,只能指望你了。”来望道人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一个碰瓷的,一分钱没碰来,现在连自己都得搭进去。“……你想要我帮你作甚?”小陶仙君嘿嘿笑了两声。……来望道人此生有几个较大的劫难。陶眠算得上其中之一。他们现在立于人界和魔域的交界,这里有一片巨大的瀑布,名为溯洄川。溯回川如同穿云白练,两岸壁立千仞,飞响雷落。而在走近之后,才会发现,那溯洄川下面的深潭另有玄机。那深潭不可见底。水很清澈,但因为过于深了,只会显得晦暗不明。自潭水的深处也传来隆隆的响声。定睛一瞧,原来那潭的深处又是一处瀑布!这水中的“瀑布”是自下而上流动的,仿佛一个镜像世界。然而在潭水表面,两条瀑布相互撞击而飞溅的雪白水花连续不断,说明在下面的瀑布也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捷径。”穿了一身蓑衣的来望露出无奈的神情,看着另外两位和他相同打扮的人。三人全部是蓑衣罩身,斗笠戴在头上,把脸遮挡住大半,如果想要看清前方的道路,还得特意把斗笠掀起来。沈泊舟就是这样做的。他右手食指弯曲,顶起了斗笠的边沿,黑眸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两道川。然后发出陶眠的声音。“呀,这水竟然两边流?”
“……”来望道人默默地打量着师徒二人,然后,像是终于忍不了似的,五官拧巴起来。“我说你们俩一定要互换身份吗?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趣吗?”“你懂什么,”陶眠坦然道,“我徒弟在魔域有多受欢迎,你根本就不想象不到。”“咋了,你徒弟之前在烟霭楼当头牌吗?”烟霭楼就是魔域妖境相当有名的青楼。小陶仙人顶着徒弟那张平静脸,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你想的那种受欢迎,是‘夹枪带棒’的那种受欢迎。”“……原来你的徒弟还在被人追杀啊!我不管了,你这生意我不做了。”他甚至把碰瓷当作一种生意。“你上了贼船还想走?我实话跟你讲,被我陶眠赖上的人,除非死了,都别想走。死了我也能喊魂把你喊回来,这技术本仙君刚好会。”黑吃黑了属于是。“你这仙君怎么一点都不仙啊?!”来望道人简直不敢相信,“你这样也叫仙人吗?”“别废话了。等你日后见到的仙人多了,你就知道我已经是其中的模范了,你现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陶眠也不跟他贫了,开始做正事。他们是这样打算的。因为薛掌柜给的那种让人连吐数日的改变体质的香用光了,陶眠也不晓得薛瀚把它藏在了哪里。都怪之前用得太浪费。早知道日后还有用,他就节省些了。为了不花费时间找,只好采取其他的办法进入魔域。来望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仙门的人,他能安然无恙地进去,自然也有办法带自己进。于是来望道人就向他倾情推荐了这个地方。“溯洄川很神奇。你看这川,分成潭水外一段,潭水内一段,看上去都是普通的水,其实两段水截然不同。”来望伸手掬起潭中的水。当他捧着水露出表面时,陶眠才发现,那水是“活”的。它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不停地变化形状,时而像蛇一样扭动,时而又化作一滩。“潭中的水来自魔域,而地上的水则是凡间水。凡人想进入魔域,要从潭底走,一身的人味儿自然就去掉了。反过来,魔域的妖魔想前往人间,也能走地上的水,就能化作人形,变得和凡人无异了。”不过来望道人也提醒了。“无论是地上的瀑布,还是潭中的深水,都是有时效的。这效果大概不如你朋友给的香好,所以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对了,你唱楼带够了么?”“带啥?”“钱啊,黄金,银两!还能带啥。”“噢,我没带。”“……??”来望震惊,“那是什么支撑着你如此坦然地站在这里的,是勇气吗?”“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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