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筒里传来欲言又止的哑声,“你真来普安了?”傅盛锦顿了一会,“来了,现在车站风又大又冷,”他吸了吸鼻子,“你再晚点来,我就要被冻死路边了。”顾向晚能从手机里听到风啸声,似乎真的被冻到了,傅盛锦的声音有点委屈又像是生病的嘶哑。但这一切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早在傅盛锦拍拍pi股一走了之的时候,顾向晚去京城看望他被驱赶的时候,那些仅有的亲情都被消耗空了。只是这一次傅盛锦回来出乎意料,按理来说他应该深深厌恶着这里,厌恶着自己想到这些,顾向晚语气带着不善。“关我屁事。”“想当少爷的话滚回去,别打扰我。”傅盛锦听见这些恶语沉默良久才从嗓音里喊出,“晚哥,我”电话被挂断。傅盛锦听着嘟嘟声,浑身一僵,气不打一处来,点开打车软件支付了23,坐到ww上评分最高的一处宾馆。下车时望见路边不知名呕吐物与破旧老的街道时傅盛锦一度怀疑走错了,直到看见眼前名字不太正经的宾馆与目的地名称对得上才放心。普安的宾馆楼道墙壁上有陈年污垢,黑乎乎的一片,他拿着房卡推开门是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老人味。虽然铺着干净的白色床铺,傅盛锦拉开抽屉时满满的药盒。一看就是匆匆收拾,连上位顾客的物品都没清理干净,但这价格便宜只要83一晚。以前就是与顾向晚相依为命时他也不会过的这么差,更别说在京城那三年了,傅盛锦早就被养刁。无论如何都不敢躺在床上。他瞅一眼手机时间,晚上00:12。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零四十八分。从京城到普安,他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又转火车坐了五个小时。接连奔波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躺下睡觉时,傅盛锦翻开被子又看见被单上两点黄色污渍。很细小的两点,也有可能是洗不掉的油渍。但傅盛锦睡不下去了。厚着脸皮点开ww又发送了条短信。〔人甫寸:晚哥。〕〔人甫寸:天黑我害怕,心脏也有点疼,但药好像被我落在出租车上。〕〔人甫寸:风也很大,老家的一切都很熟悉,我想见你。〕傅盛锦没骗他,心脏预警着身体的疲惫隐隐约约有些抽痛。药也确实掉了,但不是在出租车上,应该要更早掉在飞机上了。他麻溜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行李到宾馆门口的路灯下。刚好对面回了消息。
〔日免:在哪。〕傅盛锦靠在路灯掉漆的杆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人甫寸:壹夜情宾馆。〕发完觉得不太好,打算加个表情包。这些表情包是傅盛锦为了装可爱下的套图,手一滑把原本要发的乖巧猫猫点成了下方的骚图。白色布偶猫窝在床上,不知道怎么摆成那样的姿势,翘臀勾引,配文“来呀,干啊。”〔人甫寸:骚气猫猫jpg〕另一边。顾向晚差点把手机摔了,踹了一脚桌子,嘴里忍不住暗骂道,“靠。”〔日免:艹。〕随后又噼里啪啦打字。〔日免:有病。〕〔日免:让我看着你约炮?还是找我约炮?〕这下轮到傅盛锦蒙圈了,他随手定了w w上评分最高的宾馆,没多想也不知道这是约炮提供服务的。回头看就见刚刚给他房卡的老板娘在向他招手,身边还有一位化妆浓妆的女人。只是宾馆内的白炽灯打在涂满粉底的面容上,有点像讨债的女鬼。傅盛锦原地石化,连忙冲着老板摇头,将行李紧紧靠在身侧。不怪傅盛锦他是真不记得普安还有这样的酒店。他打开手机看着那三条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满脸通红。晚风呼呼作响,傅盛锦冻得浑身发寒,坐在昏黄路灯下,两边街道除了一家百货店还开着散发着光亮,其余黑黝黝的融合在吃人的夜色里。整条街都是死寂,傅盛锦偷偷转头看后面的宾馆内,和刚刚浓妆艳抹的女人眼神对上,又立马转头。一分一秒过去傅盛锦的心脏紧绷着,疼痛越发明显,他闭着眼趴在行李箱上。突然感觉震一下,靠着的行李箱被人踹了一脚。他抬头看,顾向晚被光线打的阴影分明的俊颜,眉峰有一道伤疤,满眼戾气的看向自己。“我还为死了。”顾向晚手里拎着的袋子拿出药拆开递给傅盛锦。随后拧开冰水盖,几滴冷水飞溅在傅盛锦眼皮上,冷得他直哆嗦。将水瓶伸到傅盛锦面前,“吃了药就滚回京城。”或许是被风吹久了,傅盛锦头脑昏沉,又或者前天才出院身体没恢复好。他最熟悉的人用最恶劣的语气要赶在他走。心口的疼痛感越发明显。傅盛锦募地蹲在地上,攒着胸口的衣服大声喘息,密集尖锐的疼痛从心口泛起。顾向晚扯过手里的药喂给他,一只手把他箍在怀里,另一只手攒着手腕不给傅盛锦动弹的机会。烟草味入鼻息,很浓郁但傅盛锦并不排斥反而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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