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慎言点头:“金瑞把人养在城郊一座废宅里,他对皇上的恨意又越发埋藏不住了,街市上的流言你听到过吗?明儿上朝,有得热闹。”金瑞初见满月时,司慎言便觉得他对满月的态度很难形容,所以一直暗中派人监视着。这满月知道。至于流言,满月没听闻。于是摇了摇头。司慎言又道:“从许氏父子越狱到坊间流言,都是金瑞暗中cao控,他既然要刮东风,咱们便火借风势,”他拉着满月,“只是,我大概要出几天外差。”第二日朝会上,向来在繁文缛节上“严于律己”的中书令黄大人,难得来晚了,脸色特别不好。禁军左卫上将关切道:“大人,令婿昨日告假,说是十五夜里摔伤了……不要紧吧?”态度恳恳,可眼角总像带着点看笑话的笑意。黄大人一嘬牙花子:“混账摔死了才好。”九卿殿上口出秽言。“哟,黄大人这是怎么了?”诸臣等上朝本来就缺乐子,立刻假关心、真打听地凑过来。满月爱跟司慎言闹,也因为黄大人的小女儿身在是非圈外,所以十五夜里的事儿,满月只捡重要的和司慎言说了,闲篇儿没细交代,司慎言胃口吊得难受。司阁主这会儿站得不远不近地听八卦,颇有深意地看了纪满月一眼——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纪满月目光与他一触,秀眉挑起来,笑容得意又狡黠,别开眼睛,没事人似的不看他了。这行为孩子气。但司慎言挺高兴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痛快。就在众人准备围攻黄大人的时候,静鞭响了。陛下眼看登殿,诸臣只得悻悻,列队站好。皇上的脸色没比黄琉好看到哪儿去。他在龙椅上坐定,先是把刚公公贪腐的铁证甩给了大理寺卿,痛心疾首地批判此人国之蛀虫,该速速法办,而后,转向黄大人问道:“黄爱卿身为中书令,近日听到坊间有什么流言吗?”黄琉一肚子糟心的家丑刚稍有纾解,突然被问,心道,我哪儿还有心思听街上的流言蜚语……但他不能这么说,只得应承:“回陛下,坊间太平,百姓还在年节里呢。”话音刚落,皇上提起镇山河,猛地拍下“啪——”一声,四下皆惊。“一派胡言,是你眼瞎耳聋,还是朕小题大做!”龙颜震怒,群臣纷纷跪倒,口呼“陛下息怒。”可让陛下息怒哪儿有那么容易?许氏父子井中投毒,祸害百姓的事,在坊间传起了流言——那父子二人本是妖孽,得菩萨点化,带着任务来到人间,是来搅闹昏王江山社稷的。竞咸帝杀弟弑母的罪孽,九天难容,苍生同罪。满月偷偷回头,看司慎言一眼:果然挺热闹。司慎言看似面无表情,冲他眨了眨眼。
明升暗防民声谣言, 在一日两夜间就传到皇上耳朵里,必然是谁有心为之,故意让皇上听见的。皇上当朝发飙了, 文武群臣没人吱声, 都秃尾巴鹌鹑一样, 跪在地上, 蔫儿头耷拉脑袋——摸不清缘由,傻子才往上撞。陛下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 不经意地看着司慎言,轻咳一声道:“前些日子巴尔恪不消停,今又有蠹政害民, 朕……狄家的欠条还没还上呢……”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更没人说话了。朝臣们眼神四下乱飘, 自成一套语言体系——皇上什么意思?要钱呗,国库没钱了。何大人, 别看下官呀,下官没钱。郑公向来足智多谋, 有什么来财的好招,你上啊。场面莫名诡异, 又带着几分可笑。终于, 左都御史廖岸出列道:“陛下, 狄家二公子与兄长狄玄烛不同,听说他当年离家行走江湖,便是看不惯自家大隐于世的家风家训,二公子是有入仕之心的, 不若……在户部给他个差事……”皇上抬手, 止了廖岸的话茬儿:“不二法门虽妙, 却也要防着掣肘。”言外之意就是这种法儿还用你说?朕不能可着一棵树吊死。可历来,生财之道都没那么容易。皇上想开源,也得找到哪儿有泉眼。群臣从偷换眼神变成了明目张胆地大眼瞪小眼。司慎言突然出列道:“陛下,微臣愿去将悬星图中的秘宝寻来,若是金银,便充国资。”他在朝堂上说话依旧言简意赅。满月回头看他,又看龙椅上的竞咸帝,司慎言昨儿说得“聘礼”云云,指得是这个……可若只为了寻些财物,二人何必如此大张旗鼓。除非,寻宝只是掩人耳目。他寻思着,皇上就拍板儿了——辛苦司爱卿,即刻动身吧,事成重重有赏。皇上脸色阴转多云,御前公公吆喝“无事退朝”了,群臣纷纷散去,满月正想细问司慎言因果。结果,御前公公直奔他来了:“纪大人,陛下请您去凤台殿一叙,玉娘娘想您了。”得,被皇上截胡了。散朝正乱呢,满月刚回头学么人,目光就撞在司慎言身上,他已经不声不响地站在满月身后咫尺。纪大人见状,一把拉了对方腕子,几步带他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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