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吞咽了一口虚无,颤声说,“我得把他拔下来。”庄念稍稍挪动了位置,顾言偏过头时正能与他对视。他想告诉顾言会很疼,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顾言抢着问了一句,“很疼?”庄念微微压低的眉眼看上去有些难过,唇线抿的平直,艰难的点头。“可我怕疼,怎么办?”顾言睨着他。庄念被问的手足无措,明明临床上有很多紧急时刻都需要采用非常手段,甚至不打麻药开刀的都有。没有上千也有近百人都问过庄医生同样的问题:怕疼,该怎么办?庄医生在医院里处变不惊的模样全无,甚至有些呆的跟着复述了一边,“怎么办?”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和那些陪着爱人来看病的人一样的无措、无知、无奈,甚至有几分可怜。而这一切都落进了顾言的眸子里。庄念在脑子里快速翻找他是如何应对自己的病患的,缓缓开口说,“不如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专业,“适当分散注意力,可以有效缓解疼痛,就像刚刚对那个小孩子一样。”顾言额上已经疼出了一层细汗,他闻声失笑道,“可我不是小孩子,笑话什么的对我没有用。”树枝呆在身体里多一分一秒,感染的风险就会增加。庄念狠狠蹙眉,他必须要尽快把那东西从顾言身体里弄出来。手试探着碰了碰留在身体外的那一节树枝,哑声说,“那就没办法了,你忍一忍。”他的手堪堪碰到树枝,就听顾言立刻反驳道,“不要。”“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庄念那句话的尾音还在,就听顾言沉沉的说了一句,“吻我。”庄念的瞳孔一震,没听懂似得,“什么?”“亲吻会产生大量多巴胺,而多巴胺能有效缓解疼痛。”顾言的语调平稳,神情严肃,带着一点点的挑衅问道,“你不是医生吗?”顾言其实已经在心里自导自演了一出会被拒绝的戏码,可他偏不死心似得,一语不发的等着庄念来给他答案。“好。”庄念说。庄念几乎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惹得顾言满眼诧异的睨了他一会,倏然笑了。这笑声意外的砸着苦涩,听的人心里不舒服。“又是医者的本能吗?”他审视着庄念,一字一句道,“你还真是医者仁心啊,庄医生?”庄念不再回答他的话,突自稳了稳呼吸,慢慢的,慢慢的靠近他。顾言落在草地上的掌心收成拳,胸前起伏的频率肉眼可见的在改变。庄念的睫毛卷长,眼睛是最容易被误认为含情的一双桃花眼,瞳仁成浅咖色,看上去很温柔。
他鼻头很小,皮肤细腻的看不到任何瑕疵。除了看见他就会像乍起刺的刺猬之外,庄念几乎没什么改变。顾言喉结轻滚,他甚至能感觉到庄念周身散发出的热,仿佛也能感受到落在他面颊上那些细汗的潮湿和黏腻。想要再靠近一点,想要触碰,想要将对方的一切捏进掌心。他们靠近,呼吸缠绕,目光纠缠。顾言腰侧的伤口原本火辣辣的,皮肉卷缩着向内抽痛,很难熬。但随着庄念的靠近,仿佛一种玄学在他身上得到了印证,他甚至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因为多巴胺的产生疼痛减缓的整个过程。庄念半阖着眼的模样,似是动情,让人想压住他,禁锢他,蹂躏他。顾言的呼吸变得滚烫,已经沉浸在还未发生的亲吻中。然而就在他们的唇堪堪触碰的那一瞬,庄念眉宇一横,脸色骤变,狠狠的拔出了那节树枝!“呃啊!”顾言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猛地弓起了身子。彼时庄念已经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按在了顾言的伤口上,他用肩膀擦掉快落入眼中的汗,一语不发,看着满脸痛苦的顾言。两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何必纠缠呢?顾言有自己要去面对的问题,承担的责任,他也已经亲手送上了一封请柬,他们何必再牵扯不清呢?唐周有一件事说的没错。顾言不会在爱他了,顾言不会再爱上一个为了前途和名声而弃他于不顾的人。他曾经让顾言那么痛苦,他不应该被原谅。不会有结果的,再纠缠下去真的会毁了顾言,一切都只是徒增痛苦罢了。庄念,你清醒一点。拜托你清醒一点。风声止息,仿佛变成了悄悄落在枝杈上无形的看客,端量着从容不迫的庄医生还要如何保持冷静自持。沙沙--许是藏在某处的松鼠倏地跃起,带的草木震动,人心难安。庄念就在那副几乎静止的画面里抬起一只带血的手,碰上了顾言的下巴,轻轻一端,附身吻了上去。 止疼那是一个长吻,足够在唇齿间留下彼此的味道。缱绻温柔的触碰湮灭在顾言禁锢住对方后颈的动作里,变成了让人理智倾覆消亡的深吻。漫山遍野的光合作用都不足为两人供养,他们辗转着分开喘息,又迫不及待的吻在一起。庄念的喉结滚动,不受控制的做着吞咽的动作,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近乎贪婪的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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