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能将事情处理完美,但之间的果断冷厉还是令臣子们暗下畏惧。
这时,霖迈着沉稳静谧的步伐进入书房,向低头看折的煌煜说道:“王上,白夜殿下醒来了,但诀砂方才回报殿下似乎正发着高烧。”
煌煜冰结般的眼球微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随后放下奏折回应:“知道了。”
窗外海水的波光粼粼,美丽的光纹在他的书房轻盈曼舞。
煌煜思绪开始沉入自己那片毫无波澜的冰湖中。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然确实明白了他的伴侣是多么的隐忍而坚毅。昨天那事将会是白夜心中极难化解的心结,明明潜意识是不愿而无奈的,但是白夜依旧选择牺牲自己为了完成那所谓心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即使现在被自己当作工具对待……
工具吗……?
煌煜暗自思索这个字眼,在他观念里,白夜应当属于这个词。
他眼中的世间是多么的直白简单,煌煜可以将人们分为两种,敌人和非敌人;非敌人。此外还可以再分为更多种,臣下、家人、前辈……
这些名词在他眼里就代表着一类人,而这类人终究只是这个名词而已。
但他的伴侣呢……原本根本永远不会停留在视线里的银白身影,然而他那过于沉重而压抑的宿命是这么强烈而绚烂。
龙王不知为何想起了东洲战场上战痕满布的泪眼、天狼神庙中鲜血淋漓的银鳞和昨夜黑暗中无助卷缩的躯体,白夜,这是属于他的词。
是从没有出现在他世界的词。
白夜一整个白天都昏沉地陷在被褥中,太医说许是伤口发炎带来的高热,可是伤口都用软水治愈好了,为何还是这么不舒服,手摸上自己眉间的印记,应该是这个额纹的关系吧……
这时,诀砂端来炖煮软濡的花蟹粥,本来要伸手喂给白夜,而白夜轻轻张开手掌想接过瓷碗,示意自己可以。
正当白夜有一口没一口地抬举汤匙时,门外传来宫人的高呼。
“龙王驾到————!”
他一直以来沉静的双眸开始动摇般的转动,没几秒后,那扇琉璃门扉被推开,煌煜带着冰雕般冷然的表情和身后的霖缓步而入。
“煌煜……”
白夜不自觉地低喃出口。
两人的视线在第一秒就对上了,一方冰霜一方紊乱,白夜下意识地避开龙王的眼神,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动摇又狼狈的模样,颔首喝粥。
两三口就碗底净空,他慢慢地把空碗递给身旁的诀砂,继续低着银白色的脑袋。
诀砂和霖默默地退到靠近门处,给两人让出谈话的空间。
煌煜坐在了床边的黑檀木椅上,看着低垂着头颅的白夜,面颊潮红、呼吸微促、额间虚汗,确实是高烧症状。
“躺下吧。”
煌煜淡然开口。
白夜朝龙王微微拱手道:“多谢王上……”
在冰色的视线凝视下将身子迈进被褥之中。
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多言。
煌煜朝霖微微比了退下的手势,黑发男人点了点头,搭上诀砂的肩膀把人推出了寝室。
门外,诀砂捧着空碗低头失落,悄然关上门扉的霖转身就看到平时乐天无比的人这幅样子,不禁带着些许担忧问道:“怎么了?莫非是何处不舒服?”
诀砂摇了摇脑袋,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乱成一团,霖无奈地帮他打理了零乱的发丝。
“皇子,好难受的样子,我却不知道怎么帮助他……虽然想分担皇子的痛苦,但是我毕竟不是皇子,也许他心情我根本无法理解分毫。”
诀砂干涩地回答,在白夜身旁当了约有千年之久的侍从,那样隐忍坚强的皇子今日看来似披着面具在向自己微笑着,但这面具有明显的龟裂,那里流露出难言的悲伤。
霖将温柔的大掌扶住诀砂虚软的肩膀,声调平稳而温柔地回答:“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在皇子身边,让他不要感到孤单………”
话落,黑发男人转头望向辽远的海域,眼眸深沉。
“……王上是明晰的,我们每个人在他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就像位于至高之顶的神一样,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泪水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触动。我从小跟在王上身边数千年,至少我所知的王上是这样的人……”
诀砂情不禁心底一凉,他手抓住霖低垂的衣袖,缓缓道:
“那我也会永远陪伴在皇子和……霖的身边……”
圆亮的眼眸带着一丝羞窘,让霖不自觉笑出了声,他带着能溢出水来的温柔凝视着诀砂,最后笑道:“我很开心,谢谢。”
与屋外的温暖截然不同,思忆殿的寝宫中依旧是深邃的寂静,白夜深陷在被褥中,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害怕。
两人沉默许久后,白夜听到身后传来龙王那清冷而低沉的声线问道:“身体怎么样?”
“没事……御医说是伤口引起的发炎,可是我已经浸泡过软水,应当痊愈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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