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进来的男子面上噙着笑,瞧上去让人觉着如沐春风,虽不是极惹眼的样貌,可周身气度却不敢叫人小觑。这正是方才他们谈到的人,太子方玥恒。最后进来的身着深蓝色衣袍,款款走来,深色的衣袍衬得那张本就异常白皙的脸孔更是苍白几分,他容色秾丽,漂亮得不可方物,只是眼神淡漠清冷,冲淡了那股艳丽劲儿,疏离的眉眼叫人不敢生出欲|望,更不敢靠近。这是二皇子方玥雅。沈牧池与最后走进来那人对上眼,二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微拧起眉。自打进宫作伴读,沈牧池便觉着这位二殿下不似表面上这样无欲无求、清冷淡漠,是以向来不会主动搭话。方许宁以为只有三皇子来,没成想后面还跟着太子和二皇子,她老老实实问好:“太子哥哥安,二皇兄安。”“这是柿子,你尝尝。”三皇子将油布包着的球状物拿出来递给容铃。“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现在正是柿子丰收的季节,街上许多摊子都摆着柿子,方玥棠想着妹妹这几日吃药吃了不少苦,定然想吃些甜口的,便特地出宫亲自挑了几个又红又大的柿子。“多谢三哥!”方许宁笑得见牙不见眼。“将被角掖好,方才进来,我们身上裹挟着外边的秋风,小心又着凉。”太子不动声色地将方玥棠拉开一些。“不碍事,”方许宁摇头,“陈院首说已经好全了,这点小风不必担心。”虽说不在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将身上裹着的褥子紧了紧。“三位皇兄怎的一起过来了?可是特地约好了?”随着年岁渐长,方许宁已极少再见到这三个皇兄结伴而行了。“在昭阳殿门口遇上罢了。”音色也是清凌凌的,同那双眉眼一样。这般巧?方许宁好奇,看向太子与三皇子。二人均是点头。“不过,我来还有个消息要与乐安说。”太子不徐不疾道。“于乐安而言,应当能算作好消息。”闻言,方许宁便睁着那双犹如会说话的眼眸看向太子。太子失笑,抬手揉了揉那颗有些炸毛的脑袋。“是庆功宴。”“父皇打算将庆功宴提前,就在七日后。”“庆功宴?!”方许宁有些弄不明白。
“父皇不是说等我身子彻底养好么?”“这个父皇没有和我提起,或许有他的考量罢……”太子听到皇帝提这个也很是迷惑。这时,容铃端着一碗剥好的柿子肉过来,正是方才三皇子带来的那几个。三颗柿子去皮,不多不少正好装下这一碗。方许宁急忙将手从褥子里拿出来接过碗。三皇兄极其懂她,半个月苦药灌下去,正需要这样一碗甜而不腻的柿子果肉打打牙祭。她吃得急,一滴未来得及吃进去的汁水顺着嘴角淌下来,二皇子正在袖中陶帕子,却有人更快上前,拭去她嘴边的柿子汁水。已拿到帕子的二皇子动作一顿,又松了手,未将帕子拿出来,向来如琉璃般无一丝波澜的眸子睨了沈牧池一眼,隐约能让人察觉到他有些不快。几人在昭阳殿留了一会儿,可方许宁风寒是好全了,但毕竟落下的病根无法让她长时间保持清醒,时辰一长边困倦得想打瞌睡。在场除了三皇子,各个都是人精,见她精神不佳便主动离开。见几位皇兄要走,方许宁又勉强打起精神,要起身送送,太子劝了又劝,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这回离开,太子走在最前边,三皇子跟着,倒是二皇子如来时一样,留到最后。“将这个时常带在身上,莫轻易取下。”在面对方许宁时,二皇子那张面若冰霜的脸孔难得柔和下来。他仔细叮嘱:“莫要事事逞强,你只要安心做皇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便好,天塌下来还有大皇兄和三皇兄顶着。”“嗯。”方许宁乖乖点头。即使旁人都说二皇子生性冷淡,不近情面,不好惹,但方许宁还是喜欢黏着他,小时候喜欢坐在他怀中,长大了也同样依赖他。“乐安都听二哥的!”方许宁眉眼弯弯像两个小月牙。“嗯。”二皇子点头,起身离开。待人走后,方许宁摊开手心,上面赫然躺着一只祈福香囊,不足半个掌心大的红布上绣着“平安”两个字。她知晓这香囊的出处。是朝歌城外的一座寺庙里求得的,那庙小的很,却很灵,朝歌城中许多百姓都会去那寺庙里求神佛庇佑。方许宁还晓得,要想拿到香囊,须得亲自从山脚往上爬,据说三千台阶需祈福人一步步走上去,这样求得的香囊最是灵验。多走一步路都得冷脸的二皇兄,为了这个小香囊特意去往城外,还走了三千台阶。方许宁将香囊捧起来贴在脸侧,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布料里边蕴藏着的滚烫的温度。送太子和三皇子回来的沈牧池与正要离开的二皇子迎面碰上。依着礼法,沈牧池向对方行礼,只听到一声轻哼自面前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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