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蒲一永理不直气也壮,“有本事你就去跟我妈告状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打小报告。”
结果曹光砚居然没毒舌他,而是擦着头发走近:“给我一罐。”
蒲一永眼睛都瞪大:“你要喝?”
“怎样?只许你偷喝,不许我破例?”曹光砚白他一眼。
虽然很意外,但好像这样也不错。
蒲一永还真配合得拿出了啤酒递给曹光砚,曹光砚接过啤酒,毛巾搭在脖子上,准备开易拉罐,但他在浴室里洗太久澡了,指甲都被水泡软了,一开拉环就翻过去。
曹光砚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真笨。”蒲一永开了自己手上的啤酒递给曹光砚,“这么笨你是怎么考第一名的?”
“总比考最后一名的强。”曹光砚又把手上的啤酒还给蒲一永,顿了顿,又问,“喂,可不可以借一下你房间的阳台?”
这大概是曹光砚头一次得到蒲一永的允许,正大光明走进一永房间使用阳台。一家四口中,只有蒲一永的房间有一个小阳台,连通隔壁光砚房间的窗户外面。
冬天夜里还是冷的,曹光砚一走到阳台,就被冷风扑了一脑袋,不过还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他喝了一口啤酒,目光落在一起跟进来的蒲一永身上:“不喝吗?”
蒲一永不想被他看低,也打开自己的啤酒罐灌了一口。
“哇……”他的脸立刻皱成一团,“这味道好奇怪……”
曹光砚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屁啊?”
“你第一次?”
蒲一永被看破,窘迫:“怎样?不行吗?难道你不是第一次?”
“我本来就不是第一次。”曹光砚却撇嘴。
“拽屁哦。”蒲一永小声嘟囔。
“是你要问的。”曹光砚又灌了一口酒,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蒲一永站在他身边,突然想到这好像是他们难得心平气和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嗯……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生涯规划课?反正自认识以来,两个人只要呆在一个空间就会鸡飞狗跳——虽然,他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自己故意刁难的因素在,但是难道他有99%的错误,曹光砚就没有1%的错误吗?
胡思乱想间,曹光砚手里的啤酒罐都快空了,蒲一永罐里就喝了一口,一永再次看呆:“你喝那么快,不怕喝醉?”
“拜托这是啤酒又不是烧酒,当水喝啦。”曹光砚说。
“还能这样啊……”蒲一永喃喃自语,突然又想到很要紧的事情——如果曹光砚喝啤酒都不醉,那他的大计岂不是根本无法实施?
一想到这里,他的眉毛就控制不住地飞起来,大脑cpu都飞速运转,快要烧干。
“喂。”曹光砚突然喊他。
“干,干嘛?”
“你知道大学学费要多少吗?”曹光砚突然丢出一个数学题。
蒲一永连二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都够呛了,哪里会知道大学学费?
曹光砚也不指望他能答上来,顾自算了下去:“我要考的医学院一学期学费是两万多,六年就是二十七万九千七百二十。一年里我可以只要十个月生活费,一个月五千就够,六年就是三十万。一年杂费是一万五千零七十,六年就是九万零四百二十。”他的目光炯炯,看向蒲一永:“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蒲一永早被他报的一连串数字绕晕:“我可能,不太明白。”
“也是,你这个猪脑子是想不明白这种事情的。”曹光砚面露鄙夷。
蒲一永生气地抿嘴。
好气,但好像无以反驳。
“也就是说,我爸六年光是在我身上就要花六十七万零一百四十,算上意外生病其他费用,四舍五入就是七十万。”
“七十万?”蒲一永总算听懂一个数字,“六年要七十万,那一年就是……”
“十一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后面无限循环小数点。”曹光砚接上。
蒲一永也沉默了。
“你也知道吧,我爸那个店到现在都半死不活的,伯母的收入也不算很高,而且现在我们住的房子还在还贷款,家里什么都不宽裕。”曹光砚顿了顿,“所以晚上我听我爸说准备不做出版了,有点难受。”
蒲一永不说话了,也跟着喝酒。
“我爸最喜欢出版了,他一辈子就只做出版这个工作……结果现在不仅失业还要转行。”曹光砚把最后一点酒喝完,“我听着很不舒服。”
谁能舒服到哪里去呢?
蒲一永摩挲着易拉罐说:“你至少比我强吧……医学院读出来,应该能挣很多钱吧,不像我,未来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欸。”
你不是要画漫画?曹光砚强忍住没问这句话。
“对,所以我要读医学。”曹光砚自言自语,也像是重复一遍给自己强调,“因为医学院念出来很有钱途。”
确实很有前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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