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连被陶承颜盯着,刚又想回避,被陶承颜扶着强制对视,于是低着头:“张老师说,你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看朋友。”扒住岑连手臂的手松开了,有些不自然:“哦,那她说的挺准的,确实不像,很多时候我都想揍你,只是碍于现在的温柔外壳,不能揍人。”张老师这都能看出来?竟然能看出来?亏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准备慢慢吊着没开窍的呆子。陶承颜牵强地一笑,快步撤走。岑连停在原地,看着疾走的陶承颜,跟上去,虽疑惑仍旧说:“揍我能出气,那找个地方悄悄打吧,粉丝看不到。”“岑连——你可真是,”陶承颜欲言又止,气笑了,“真是会接话,这顿打留着,先去吃饭,不提了。”陶承颜补了一句:“还有!别一直移不开眼地看着我,很——奇——怪!”以为是岑连终于遵从内心,不再扭捏躲闪,大大方方地瞧他,结果仍旧是那个不勇敢呆子,不,现在是更不勇敢的呆子。私生风波后,工作室的倡议书在粉丝圈内有了些作用,最明显的是陶承颜行走于校内,不再有大波人群追逐拍照,三三两两粉丝认出来是他,也会当作是普通路人,只在经过后心底暗暗呼喊。因而,陶承颜的胆子大起来,只岑连一个人陪着,也敢大白日里戴着口罩墨镜略微遮盖一番就骑着共享单车往校外走。今日来得算早,天还是亮的,两人把单车停在停车位,穿过马路边卖菜的摊位,往里街走去。“上次,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陶承颜站在饺子铺前,略前岑连几步。“上上周,第一次在潍大碰见你那天。”“记得挺清楚。”就是眼神不大好。陶承颜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不,也不是完全眼神不好,乌央央的人群中能看出他,但一个人裹着行头就认不出了。墙上贴着一张红色价目表,陶承颜抬头看着,从上到下,仅有几个品种,他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挡住了自己余光中岑连强烈的视线。陶承颜伸腿向店内走去,站在玻璃窗前:“老板,双拼猪肉白菜和咸蛋黄饺子,在这吃,然后再装点你家的醋!”“诶呦,这不是上次那位帅小伙吗?”老板一眼就认出了陶承颜,“如何,我家的醋值得回头客吧。”“醋很好,所以特意来店里吃了。”岑连也走上前,惊讶于陶承颜竟然与老板有些熟络,对着老板说:“我和他一样。”“小岑也来了,你们认识啊?”老板麻利地下饺子,垫碗底,“上次来,你俩各站各的,还以为不认识勒。”陶承颜双手抱胸,瞄了一眼岑连,笑道:“上次我们确实不认识,后面才认识的。”岑连惊讶地看着陶承颜,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浑浊的记忆突然清晰。那天,岑连陷在自弃的情绪中,抬头望着聚拢的乌云,心中只有悲戚。在他将行的方向,有一抹极亮的荧光色,踩着单车蹬,悠然地晃着腿。当时还在自嘲,看什么都像陶承颜,所以向另一个方向绕了一栋楼。
结果,竟然就是陶承颜。“颜……”“打住——”陶承颜知道岑连要说啥,“别叫错称呼,别说我不想听的。”“那天是你,我其实有觉得像,但是不敢认。”岑连看着扣着帽子的陶承颜,与那天一模一样。“我可没认出谁谁谁。”陶承颜转身,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所以,一开始陶承颜就认出了他。只有岑连自己在自欺欺人。岑连想到了张琴的话。陶承颜待他,是朋友还是老板与保镖?似乎都有。又似乎在二者之上还有其他。 初心饮食习惯,大多是偏好,而岑连吃醋却是求知觉。他不想麻木的存在着。老板端来的醋碗,陶承颜是正常分量,岑连是正常的两倍还要多。陶承颜打量着碗,等老板离开后,拧着眉头压低声音悄悄问:“不酸吗?”“还好,”岑连平常打包也是这些量,“习惯了。”开车需要提神的时候,岑连试过浓茶、泡腾片,最后发现还是醋省事,醒神也快。伴着浓烈的醋,岑连在陶承颜眼皮子底下浸了满满的醋,然后一口咬下。陶承颜仅仅只是看着,就感觉像是被酸得一激灵,正要和岑连再探讨理论,但有人比他更快。来人直接把醋碗端走了。岑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用担忧的语气喊道:“哥,你的胃能吃这么重的醋吗?”被亲妹抓住,岑连立马找补:“还没吃呢,我就闻闻味。小妹,你怎么在这?”岑琳坐在岑连旁边,耸着肩,趴在桌子上:“这边居民楼有小朋友补课,我兼职来的。正巧饿了,就来咯, 我得赶紧吃,待会儿还有两个小朋友。”说完,又举起手冲着老板喊:“猪肉白菜馅,一两!不要醋。”陶承颜抬眉,见着岑连被妹妹压制压制,莫名暗喜,慢悠悠地蘸醋,尝起了醋和饺子相配的鲜,少量醋,才是鲜。岑琳的重心都给了岑连,忽略了对面坐着的陶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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