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过,脑袋里有什么影子跑得极快,快得抓不住。岑琳用手肘戳岑连,埋头:“这个哥哥好眼熟,但是我不记得,哥是你的朋友吗?”“是我大学同学,”岑连声音稍大些,给两人互相介绍,“她是我妹妹岑琳,这位是陶承颜,你觉得眼熟,应该是电视上见过他。”“电视上?”岑琳恍然想起,对陶承颜换上了极其崇拜的面孔,“我知道!我知道了!超级大偶像陶承颜,我有室友是你超级粉丝,每天都在求偶遇。”被人当面称呼超级大明星,陶承颜难得稍见局促:“算不上,偶然演了一部较多人喜欢的剧,离超级还差得远。你室友,需要帮带签名吗?”“需要!”岑琳连连点头,火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中间,“可以写在这里么?”“可以。”陶承颜超级温柔,写了一个to签,“有什么具体内容么?”“就祝小张张天天开心,平安顺遂。”很简单的祝福语,陶承颜常写。如果他的祝福语真能灵验,带给粉丝顺遂,他倒是很愿意多写。“对了,刚为什么阻止岑连吃醋啊?”陶承颜合上本子,状作不经意地问。“他胃不好,才因为胃溃疡住院。”说话时,岑琳给岑连和陶承颜各倒了一杯温水。岑连不是那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人,能特意空出时间养胃,只能是不得不养,陶承颜探究地看向岑连:“这么严重?”“我现在已经好了,”岑连不想陶承颜为他分心担忧,“检查报告前几天才发给她看过。”“你那个胃,再受几次醋,估计恢复难,得忌口啊亲哥!反正我不管,你离开前,我得亲自跟着你去检查,问过医生后才能放你去跑车。”岑琳停顿了几秒,“大不了刚叔那边我去说,总不能让你带病跑吧。”岑连上次回复岑余刚后,唐秀琴第二天便把电话打到了岑琳这里,言语中多是让岑连早些回去跑货运。面对长辈,特别是有过恩惠的长辈,常常容易被戴上道德帽子,岑琳不是岑连,对方道德捆绑,她就带着哭腔回,卖惨、卖弱势,她只有一个哥哥,一个亲人。岑琳吃饭安静却也快,不一会儿就将十个饺子解决掉,然后起身去扫码付款。“两位哥哥慢慢吃,我五分钟后还有一堂补习,先走了,有事微信说!”说完,急冲冲地就走了。如此快速,着实震惊了陶承颜,岑连就淡定多了,岑琳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做事麻利,反应迅速,鬼点子也多。岑连对陶承颜解释:“她从高三开始,就这个吃饭速度。从前是狼吞虎咽,现在文雅多了。”陶承颜点点头,慢悠悠地继续吃。
岑连温水兑饺子吃得很憋屈,想快速解决掉,冷不丁地陶承颜来了句:“慢点吃,吃快了伤胃。”岑琳的话要听,陶承颜的话必须得听。于是,长久被醋和辣酱养来的重口味,只能寡淡地跟着陶承颜的吃饭速度,细嚼慢咽。俩人以极其养胃的速度吃完饺子,卡在活动时间结束前五分钟赶回剧组。今晚还有很长的班需要加。岑连每天陪着陶承颜上下班,俩人且都是在学校,不经意的转身、对望抑或是并肩而行,总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相隔的几年并不存在,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大学时光。一瞬然的惘然错认是虚幻是梦境,岑连和陶承颜都明白,随着拍摄进度的拉满,他们快要分别了。岑连总在片场边坐着,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不自觉地走神,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陶承颜。而陶承颜在摄像头下,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他的目光所指也会将大家的目光带过去。所以,他会有意地忽视岑连。但这些小动作都逃不过张琴的法眼,一个眼神打过来,陶承颜几乎是惯性反应,立刻就能融入到顾平野的情绪中。这种快速融入角色的方法,张琴也没想明白。边上的岑连在埋头苦学,自己的学生在偷看其他专业的好学生,这总不能再将责任推卸到岑连头上了吧?张琴深呼一口气,决定想法子再激一激陶承颜的斗志。刚下戏,岑连惯例送水送纸巾,张琴横在两人中间,掏出手机:“承颜,我刚看了《梦水江南》你的cut,怎么你的表演模式一点都没变呢?来来,今天用你的负面教材拉片。”“啊——张老师,要不放我先去喝口水。”又要公开处刑,还是拿着自己几年前表演实在不及格的作品,陶承颜下意识想逃避。“上戏前才喝了水,不担心明天早上起来脸浮肿啊?”张琴毫不留情地点破,“我有玉米糖,你不是挺爱的吗?比你保镖那酸不拉唧的柠檬水好喝多了。”听着张琴严厉的语气,岑连默默计算今天陶承颜喝了多少水,似乎真的超了,于是把水杯塞回背包里,看着僵持着的师生俩,退了半步:“你们先研究,我再听会儿课。”水没递过来,陶承颜瞟了一眼张琴手上的黄壳工作笔记本,自叹口气,上面写得太详细,自己和青衣道人隔着几年的记忆,于是说:“美丽可爱的张老师,我能先自己看看反思么?”“不行!”张琴严厉回绝,“我带着你拉片,效率更高,你自己看容易被左右环境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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