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笑容柔美:“你回来了。”黄泉天4凝白手指轻捻,将手中剩下的一点玉石洒进水池中。玉香转过身,看向禅院直哉,“进屋坐吧,昨晚刚下过雪,有些寒凉。”迈开步子,身旁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禅院朱里,立刻上前。递来手帕,擦拭干净玉香刚才喂鱼而弄脏的手指。脱下脚上的木屐,玉香缓缓走到室内。禅院直哉犹豫片刻,也跟上去。他相信玉香不会伤害他。早几年之前,那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后辅佐玉香的职责,并且已经暗暗做好准备。只不过如今的变故,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跟上玉香的步伐,禅院直哉也脱下鞋子,走上廊道后。跪坐在玉香面前。一边的禅院朱里给玉香端来了热茶,而后是禅院直哉的。禅院直哉从禅院朱里的手中接过茶杯,低头看着里面的茶汤。是他喜欢的种类。有些微凉的手被陶瓷杯的外壁温暖。两个人都喝着茶暖身子,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良久后,禅院直哉终于压抑不住心中探知欲。他率先打破寂静,开口问道:“玉香姐——究竟发生了什么?”禅院玉香将茶杯放下,微笑着回应:“只是清理了一些东西而已,你不用担心。”对于谈论这个话题,她表现得并不怎么避讳。“那父亲……”禅院直哉垂下头,不敢去看玉香的眼睛。“你随时可以去见他。”玉香将茶杯放在身旁的小几上,“直毘人做了对的选择。”禅院直哉想,他早该意识到的。那潜移默化的从“少主”变成“玉香大人”的称呼上的隐晦变化。那不知不觉大半替换成新鲜血液的武装部队。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禅院直哉此时此刻心潮澎湃。咒术师都是疯狂的,在禅院长大的他只会将疯狂理解得更深刻。面对刚刚屠戮大半个禅院家的玉香,他甚至没有怨恨或恐惧。只有面对强者的颤栗和向往。禅院直哉现在急迫的想要玉香命令他做些什么。“正好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不许出门。”“哎?”怎么也没想到玉香会这么说的禅院直哉,猛地抬起头。
看向懒懒倚在手边凭几上的禅院玉香。当年的臭小孩已经长成俊朗的少年。此时对方睁大着一双狐狸眼,里面满是惊讶和不解。“这段时间和留守的炳部队一起训练。”玉香手中握着桧扇,‘唰’得一声展开,“我会让柊看着你的,合格了再回京都高专那边。”“我不要!”一听玉香要把自己交给那个面善心黑的食人花,禅院直哉本能的抗拒。绷着的姿态一下子破裂,面对从小带自己的长姐,禅院直哉下意识的用耍赖的方式来寻求对方的怜爱。即便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但是禅院玉香还是一如既往的,面上笑容柔和,实际上非常严厉。桧扇遮住下半张脸,玉香微微一笑:“不行。”“我看你最近功课上也有些懈怠。”又有些想咳嗽,玉香伸手拿过茶杯轻抿一口,压下喉咙泛起的痒意。“多读些书,之后我要考校你。”“朱里,你送送他。”对一边的禅院朱里抬抬手,玉香吩咐道。“是,大人。”禅院朱里垂头称是,而后立刻站起身走到廊外等待禅院直哉。冷淡的眼神扫过他,姿态还是非常讲礼仪。但是无端给人一种看不惯禅院直哉的嫌弃感。或者说,除了玉香,禅院朱里向来对别人没有什么缓和脸色。本来只是训练上的考核,现在又自己给自己多找了一件事情。禅院直哉立刻闭上嘴,非常“情愿”的跟着禅院朱里走了。偏过头当作自己没看见禅院朱里刀子一样的眼神。之前因为拿侍女撒气被玉香狠狠责罚过的禅院直哉,表示自己已经吃够苦头。到现在禅院直哉还记得那天,他被禅院玉香罚跪在院子里坚硬的青石板上。现在想起膝盖都隐隐作痛。他还记得当时禅院玉香看他的眼神,并没有愤怒和失望,只是平静。她说:“什么时候想清为什么罚你,再起来。”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少爷,当然是有些不服气的。但是禅院直哉发现,他无法反抗来自玉香惩罚。无论是力量上的,还是权势上的。玉香在告诉他:不要做傲慢的蠢货。他也是这样和当时的玉香说的,对方第一次对他露出。那种说不太清楚的表情。“还不算太蠢。”在禅院直哉的记忆里,端坐在上方的玉香,流露出了稍微真实一点的笑容。像是终于看到了他的价值。“直哉,我可是很期待你的。”那种感觉禅院直哉描述不清。只是至今还记得当时响雷般鼓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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